七月初,我跟紀銘看了一次電影,那是我們第一次去看電影,不是什麽感人肺腑的愛情片,但那天我卻哭成了一個淚人。
從電影院裏出來的時候,陽光灼熱,萬裏無雲,我抱著一桶爆米花和紀銘站在站牌下等公交車,我們不同路,他等10路車,我等19路。就在前一分鍾,我們在旁邊的一棵大樹後麵完成了一個綿長而深刻的吻,他清冽的氣息一如既往襲擊著我所有的感官,我整個人都被投入到一場巨大而沉默的海浪中,我在這駭浪裏輾轉起伏,緊緊的抱著他的身體就像抱著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三年,他已經可以十分熟練的在背後撫摸我快要及腰的頭發,爆米花香甜的味道在唇齒間彌漫開,我感受到自己內心深處湧上來的濃濃的眷戀,我眷戀他,我光明正大的用這個吻告訴他。
但是,之後呢?
我所有的感官在脫離他的一刹那,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涼意,涼到不算久遠的過去,涼到我幻想了很多次的未來。
他抬起眼深深的看著我,我不知道接下來他會做什麽,我隻知道自己被那股莫名的涼意纏繞席卷到無法動彈。
整個世界都是你,你知道嗎?紀銘。
良久,熟悉的聲音終於重新回歸,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長途跋涉艱難萬分的降臨他的身體:“素年,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我要走了,我要去法國了。”
“……什麽?”
我的身體還在他的懷抱裏,我的大腦還沉浸在那片海浪裏無法快速運轉,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在他說出那句話的下一秒,一定馬上立刻變得驚慌而愚蠢,當然,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多餘的腦子去想這些。
第一反應是我聽錯了,一種來自生命起始的本能讓我無法相信這句話,以及它本身代表的一個我從來沒有預料到的事實。我看見的他疏朗又刻骨的眉眼,看著他悲傷又眷戀的目光,看著他的脊背被愧疚壓的彎了幾度,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