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分外幽深。
月光如洗,蒼白地映在地上,仿佛看穿了人世間一切的攻心與算計。
一輪明月掛在天幕,好圓,宛如情人的臉。
“今天是什麽日子,月色這般圓?”宋玉言落,又飲了一杯。
宋玉本不飲酒(喝酒的不是宋玉,宋玉也從不飲酒),但他發現,最近,他愛上了飲酒。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白淩風也飲了一杯。
宋玉捧著一盞酒杯,杯中滿了酒,酒中有一輪明月,而宋玉卻看著這杯中的明月陷入沉思。
“怎麽?想家了?”白淩風又一杯下肚。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宋玉望著明月。
“想不到,宋玉還是性情中人。”
宋玉飲下了酒中月,淡淡地道:“宋玉是個人,是人總會有些性情。”
“但宋玉也是個浪子,浪子無家,天生就是流浪的。既然無家,性情何用?”這的確是個很高深的問題,現在,他在等待宋玉的回答。
“你錯了。”
“錯了?錯在哪裏?”
“浪子並非無家,天下就是浪子的家。浪子的家很大,性情自然更豐富。”
白淩風笑著飲下了酒,他知道,他又無言以答。
八月廿三。
轉眼八天又過去了。
兩人流浪了好久,卻連那個女人一點消息也沒有。
“我發現我得了一個病。”白淩風提起馬韁道。
“哦?什麽病?”宋玉的馬也緩緩前行。
“我愛上了流浪,想必是被你傳染了。”
宋玉笑而不答,他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不長了。
“我們現在要去哪?”
“江南。”
“不留在北方了?”
“北方沒有毒蛇,南方的蛇很多。”
“你是說她在江南?”
“不知道,但我想,是的。”
“你這個人,真是的!到底知道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