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走龍蛇,悶雷隱隱,一場暴雨眼看就要降落在這河北大地上,廣平府通往邢台的官道上,一男一女正相攜而行。
那男子約莫三十餘歲,身穿行旅裝束,手提包袱,背負長劍,一看就是練家子。那女子甚是年輕,似隻有二十歲左右,身著一件湖綠色綢裙,肚子微微隆起,有經驗之人不難看出,她已經有了生孕。
這對男女不但年紀和穿著相差較大,模樣也頗不般配:男子滿麵風塵之色,而女子卻生得眉黛鬢青,嬌臉凝脂,似是一個富家小姐。
這對男女不是別人,正是任長天和衛菁辰。
自那晚離開衛家莊後,兩人便按事前商量好的,去了金陵。到金陵後,任長天很快謀到了生計,成為一家武館的教師。兩人雖然經濟上有點拮據,但小日子過得倒也有滋有味。
可惜好景不長,他們在金陵居住兩年後,過去兩人曾做過師徒的事情忽然一夜間傳遍了大街小巷,傳進了左鄰右舍每一個人的耳朵裏!他們無臉再呆下去,隻得收拾行李,狼狽離去。
以前他們因為擔心流言蜚語,所以專挑兩人都不曾去過的地方。但這次離開金陵時,任長天忽改變了主意,決意帶衛菁辰去北京謀生。因為他以前曾在北京燕子鏢局做過鏢師,並且在那兒還有不少朋友。雖然這次身邊多了個女人,但別人並不知道衛菁辰曾是他的女徒弟,因此不必擔心被人看不起。
屈指算來,他們離開金陵已逾四月,剛上路那段日子,衛菁辰還十分溫柔,任長天也對她嗬護有加,兩人雖然日曬雨淋,飽受風塵,但還恩恩愛愛,苦中有甜。但這一兩月裏,衛菁辰因肚子漸大,行走日益艱苦,而離開金陵時,他們的全部財產已隻剩下三十兩銀子。從南京到北京,關山萬裏,他們能不能在花光三十兩銀子之前到達目的地,實難逆料。所以,在任長天找到新的生計之前,他們在路上的衣食住行都要能省則省。想到自己肚裏懷著孩子,卻還要受此顛沛流離之罪,衛菁辰心裏很覺氣苦,臉色再也好不起來,經常無事生非,與任長天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