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開河死去兩個月後的一個夜晚。陳方天睡下後,剛要進入夢鄉,忽被咣地一聲大響驚得全身一震,接著聽見屋後院子裏傳來兩個男人的說話聲:
“小心一點,動靜弄得這樣大。”
“我也不想摔壞東西,可誰曉得這道路中間突然多出一塊石頭!”
聽聲音似是陶六月和龔小巧兩名仆人,陳方天心想:“這兩個狗雜種,不知又摔壞了什麽東西?”忍不住跳下床來,輕手輕腳地開了房門,躲到一根柱頭後麵偷窺兩人。
果不其然,正是陶龔二人。隻見老仆陶六月懷裏抱著一個大大的包袱,一邊責怪長相猥瑣的年輕仆人龔小巧,一邊不安地東張西望。
“唉,這麽好的一個花瓶,本來還指望拿出去賣個好價錢的,可惜給摔碎了。”龔小巧蹲下身去,心疼地將幾塊最大的碎片扔到旁邊一個花壇角落裏。
陶六月不耐煩道:“快走吧,要是有人聽見了剛才的響動,跑出來看見我們,這麵子可不好看。”
龔小巧滿不在乎地說:“怕什麽?現在這府裏還有手腳幹淨的人嗎?”
陶六月道:“話雖如此,但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明目張膽地拿東西,也說不過去。萬一哪天官府動真格清查起來,也是麻煩事。”
龔小巧啐道:“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老爺在的話,倒還好說,如今老爺夫人都不在了,官府老爺才懶得多管閑事呢。真要清查,也得從孫雪恣頭上查起吧,我們這些下人,拿點東西出去賣,不過算是小偷小摸,她姓孫的可是明著搶人了,誰又敢管了?”
陶六月噓了一聲,低聲道:“小聲一點,當心隔牆有耳,要是被人聽見,跑到姓孫的那兒去告你一狀,你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龔小巧道:“我也隻是順口說說。”歎息一聲,又道:“唉,老爺其實死得也真冤枉,我聽一些人議論,說老爺要不是先被崆峒派的道士打傷了,苗一灃、宋再興哪配讓老爺陪他兩個同歸於盡?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也叫命吧?要不是事有湊巧,那天崆峒派有一名女弟子也剛好失蹤了,崆峒派道士也就不會跟老爺打架了,老爺也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