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開始,陳方天每日早晚都會自覺練一陣久違的巫山武功。巫山派雖有十二種絕技,但隻有六種可以傳給俗家弟子,陳方天在俗家弟子裏算資質平庸的那種,因此隻學會了“兩種半”,“兩種”指劍法和輕身術,“半”則是指巫山派浮雲拳法。
起初一個月裏,陳方天還不怕苦不怕累,一心練武,別無旁鶩。但堅持了一段時間後,他才發現事情並非想象那樣簡單。沒了右手,不但劍招要和以前完全相反,而且身法、步法也要全然反其道而行之。這事說來輕巧,其實殊為不易。比起一個人改用左手拿筷子,或者用左手寫字艱難不止十倍。
較之劍法,拳法又更難一些。他的浮雲拳法原本就學得半生不熟,何況劍法和拳法又不一樣。劍法主要是靠右手,左手隻需配合身法即可,本來就無大用,如今他變右為左,還可勉強應付下來,而拳法卻必須是雙手皆用。
世間拳法大都是右拳主攻,左拳主守,雙手配合,缺一不可。如今他沒了右手,隻用左手,如果照搬原式,不但身法沒以前靈活,而且必然是攻少守多。如果和練習劍法一樣,用左手代替右手,不但招式、身法因跟以前相反,很不習慣,而且又會變成隻有攻,沒有守,拳法自然破綻百出。
因此,相較劍法和拳法,他的輕功倒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一個月堅持下來,他的輕功已恢複了以前的六七層。
相較這些,更重要的還是學武的目的變得不明確。以前他上巫山學藝,一是為了將來能靠武藝混口飯吃,二是心存幾分要回平涼報仇的念頭,如今時隔境遷,對於報仇,已經意興闌珊。何況謝悅至今下落不明,當年真相到底如何,實也難說。
如今於他而言,以武謀生已意義不大。雖然他內心深處對自己現在的生活並不滿意,但在大多數人眼裏,在兵器間混飯吃要比走鏢強許多。自己如果主動提出離開兵器間,而去當鏢師甚至趟子手,不但有負孫蒙照顧之情,且會被別人恥笑為傻子。因此,他要不要恢複武功,其實並非很要緊之事。他明白這點後,頓時意興索然,之所以還在堅持,一是害怕被何大爺輕視和恥笑,二是他在練習輕功中也得到了一些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