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犁墨刀
插畫師:simon
(一)
白柏肘抵課桌手托下巴,百無聊賴地把一隻中性筆在手上轉的風生水起。
講台上,那個穿著陸地數碼迷彩服的大塊頭又在拿著教棍在多媒體屏布上戳戳點點了,他僨張肌肉與纖細教棍的巨大反差總是讓白柏覺得有點滑稽,就像在看綠巨人揮舞一隻牙刷。
這件教室的窗戶不大,幹淨的地方也少得可憐,而且上麵還布滿了被雨水打濕幹燥後留下的深灰色泥漬。一隻大腹便便的綠色刺毛蟲慢悠悠地在窗框中蠕動著打轉,似乎想從兩扇窗戶縫中鑽出來,可是一直徒勞無功。
白柏透過刺毛蟲和泥漬看向窗外,天空陰沉沉的,積雨雲懸在空中,半高不低且連綿不絕,白柏覺得頭頂像是被蓋了塊碩大的灰毛毯子,悶地他喘不過氣兒來。
上海的城市熱島效應又加劇了吧,他想著,筆從指間跌落。
“這是啥型號的工蜂?”大塊頭甕聲甕氣的發問,讓他的北方口音顯露無餘。他教棍的棍尖抵在多媒體屏布上劃著圈,圈內圖片上的東西像是一隻蜜蜂,但要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一些端倪——這隻蜜蜂身上到處都閃爍著金屬質感,嚼吸式口器是一對鉗狀物,六隻足末有可以割裂鋼鐵的棘刺,複眼是兩麵半球狀棱鏡,就連腹部末端也可以發射破壞力驚人“蜂刺”飛彈……它可比那些舔著花蜜嗡嗡亂飛的小蜜蜂危險太多了。
解放陣線將這些東西稱作“工蜂”,它們是蛹巢忠誠的守護者與劊子手。
在台上講課的男人叫羅寶山,他是典型的施瓦辛格型男人,白柏聽左勝男說他是人類統一解放陣線HLUF亞洲戰區北京集團軍的戰鬥英雄,參加過不下20場對蛹巢作戰,在53年的“大作戰”中,曾端著一挺M60幹掉了三十多隻工蜂,北京集團軍的年輕士兵們都稱他為“魔鬼終結者”。後來他被棘刺貫穿了左腿,落下了終身殘疾,於是就被調到了上海戰區這邊當了個戰鬥理論課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