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水
從白倩開挖的地方,到她現在的落腳之處,不過數尺之遙。這個姓陳的女子偷挖了幾個月,居然整個西海沒有一人發覺,不能不說是才智犀利,武功文事無所不通,不下於天底下任何一個男子。隻是運氣可以說是差之極矣,先是與兩個男人情緣牽纏,沒完沒了,既已改從他人卻又舊情難忘,不惜耗費偌大的心力,也要與舊情郎密約相會。此行固然欠妥,但細想來也屬情有可原,而離洞口僅數尺之地功虧一簣,則更令人為之可憐可歎。
白倩就在洞口附近找了一處花團錦簇之地,將手裏的青銅燈柱埋在一叢白色山茶花之下,白山茶乃是天地間有情之花,正好與陳碧君這個世間癡情之人相配。埋好後,她雙掌合十,默默地祝禱,心中想到:“難怪窗子下麵的花開得如此嬌豔,原來下麵灑的都是陳碧君從洞裏帶出的土。我在洞裏呆上一會兒,就覺得氣悶難受,她數月間夜夜在裏麵勞作,最後不幸身死,多半與此有關。唉,情之所鍾,當真連性命都不要了嗎?”
祝禱畢,站起身來,又情不自禁地朝著那個黑暗幽深的洞口看了一眼,這個地方幾乎要去了她的命,可臨到要走了,又不禁感覺到一絲失落。
她現在所站的地方,是一個天造地設的造化之地,枕水倚山,四周山花野草蔥蘢鬱茂,中間一個碧綠的水潭,潭水澄清,遊鱗可數。白倩來到潭邊,掬了一把清水,潭水自山中來,流經本地時,受地下的熱氣熏蒸,溫暖宜人,像一捧上好的絲綢在她指間流過。白倩在肮髒狹窄的泥洞裏鑽進鑽出,身上早已是汗水淋漓,她撫摸著溫暖如春的潭水,看著水麵上的熱氣蒸騰,實在按捺不住,四顧無人,便輕輕地拉開了羅衫上的絲絛……
金老童果然對沙漠裏的地形甚是熟悉,在楚江秋看來四周都是連綿起伏的沙丘,天地一色,幾無二致,他卻如同是在自家的庭院裏漫步一般,不消一日,蔥翠欲滴的西海穀地就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