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
言罷,白綢一抖,刹那間便如同是銀蛇亂掣,四麵八方,都是人影。楚江秋與她動上手,方才明白,她用的雖是喬西海的功夫,但畢竟還是有些差別。喬西海的鞭法,無形有質,重在淩厲迅捷,難以抵擋。但鍾欲雪的綢法一旦施展開來,就是飄瞥無定,變幻萬千,實在不知道她的下一招,究竟要卷你的左腿,還是繞過去敲你的腦後。一條白綢,一個身影,儼如蜻蜓掠水、彩蝶穿花,倒映在兩邊閃亮的冰鏡中,幻化出萬千形狀。且不說功力高低,隻論姿勢好看,閑雅瀟灑,實在要比喬西海要好看得多。
楚江秋自從離開土地廟後,就將洛梅子的雁翎刀帶在身上,一來有一件兵器防身,二來也是為了紀念那三個有情有義的好漢。這時形迫勢蹙,自然立即抽了出來,右手雁翎刀,左手連鞘夜後刀,將學自南海無極島的“日月乾坤刀”使開來,抖擻精神,攻拒削砍,與鍾欲雪周旋了三四十個回合。
他的刀法不及鍾欲雪的綢法,又要時時顧著腳下光滑的冰麵,之所以能支撐三十餘合尚且不敗,全是仗著左手。一挨鍾欲雪大占上風,或是欺進身來,左手就將夜後刀大力揮出,夜後刀沉重,他的內功根基又好,不管是“黑虎掏心”也好,“野馬分鬃”也罷,越是簡單樸實,威力反而越大。鍾欲雪畢竟不是趙夢覺,她是個女子,氣力上吃了虧,隻能先閃開幾步,複又撲上再鬥。因此兩人來來回回,就總見鍾欲雪在他周圍丈餘寬的地方跳進跳出,楚江秋盡管一味的苦苦支撐,但敗相還未盡露,一絲生機,全在於此。
堪堪又過了一柱香的時辰,鍾欲雪虛晃一招,呼的一下跳出圈子,指著楚江秋道:“你這是什麽打法,是在比誰的力氣大麽?”
楚江秋實已雙臂酸軟不堪,雖在冰上,全身也是汗出如濯,喘了幾口氣,方才說得出話來:“鍾姑娘,我武功不如你,連跑都跑不過你,終究怕是難以保全這口夜後刀。你若想殺了我,那也由得你,我也隻是不想讓你輕易得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