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2008年奧運會的舉辦為開端掀起了全國各地的整修浪潮,而爺爺留下的房地契所在區域剛好處於需搬遷區,高速公路將途經此地,通到這個被遺忘已久的小城。優惠政策終於落在扶桑身上,他得到了翻倍的補償金,一下子成為身價百萬的小資本家。誤打誤撞得來的巨款讓他有些慌亂卻不至於手足無措。他潛移默化中已初習得理財投資秘法,一部分在原來的小城另置了一處風水頗佳的小屋,一部分存成定期,另一部分與同學一起創辦了一個小小的文化公司。
仍然是個盛情而火熱的夏天。這四年似乎過得十分迅速,年年月月的生活都像預定一般無趣至極。
似乎是為了讓我盡早見某個人。扶桑總是這樣自嘲的安慰自己。
這些年,他再未偷懶,年年拿著最高額的獎學金,因那個明明恨鐵不成鋼卻又隻得無奈的敲著他的頭說“你呀”的人兒已經離去良久了,他故作頑劣也再無人在意。若不出意外,學院保送研究生的名額裏該有他一個,那裏有他仰慕已久的大師級中醫學教授。
鄉鄰偶爾還會提及爺爺,“那個老頭子挺好”的感慨時時衝擊耳膜。“可惜了,孫子不孝……”時隔多年,這樣的議論仍常常飄**在日益衰老的、空洞的村子裏。
他們一麵理所當然的接受扶桑為自家孩子補習功課,一麵在背後“大義滅親”的指點千百年前的得得失失。
該走了。扶桑望著滿天星辰,常常這樣自言自語。按爺爺的隨筆,他已找到奶奶,並讓兩人團聚。爺爺曾叫他挪根,可他是一棵樹呀,樹又怎能如此草率便挪根重生?他接替爺爺,放假歸來便為村裏人照看莊稼,為老人“出謀劃策”管教孫兒,甚至誰家小孩有小病小痛也逐漸來找“扶桑醫生”。
村裏的自來水已許久“不自來”了。扶桑剛剛擔回水,李爺爺匆匆忙忙便來尋他,說,城裏的大學生要來村裏支教兩個月,叫他去招待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