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景清“嘿”了一聲,亮個“龍形搜骨”的式子,脊柱伸縮抖擻,破背欲飛。葉繼儒搖頭冷笑道:“得意忘形,算不得什麽大能為。”話雖如此,麵上卻頗為慎重,跨前一步,境相陡變。
沈文謙一邊望見這一跨,便見不同:隻看他周身如清風流轉,俊逸絕俗,忽而如淵渟嶽峙,巋然不動;轉瞬,麵目又模模糊糊,難辨真容;再看時,整個人竟然鬆鬆融融空了。
沈文謙心中大駭:“此人藝深如海,真不知何時能與他一決雌雄?”他是書生,向來孤傲,以才華自詡,視明理修德為平生所願,但此時卷入江湖紛爭,亦受蘇道泉熏陶,幾經波折,此刻已然沾染了幾分江湖意氣,不覺心中也悄然生了爭勝之心。又與玄門葉繼儒狹路相逢,多遭他輕侮,心中已將他視為生平勁敵,故生此念。
景清被他逼住,傲然獨立,直若不見。片刻,低喝一聲,身似弓弩,腳下如風卷地,似馬奮蹄,閃電般逼近葉繼儒,便要發勁。葉繼儒見他發勁又活又整,笑著再向前跨出一步,手掌慢吞吞向前揮去,外人看來這一下速度緩慢,實則又快又準,瞬間在景清肩膀上抹了一把,後者避閃不開,登挨實了一下,陡覺肩膀一抖,繼而周身大震,渾身筋骨竟似散架一般,再使不出力氣。
當此時,景清陡然打個機靈,喝道:“玄門拂骨綿掌的功夫不過如此。”腳下急頓,一束一展,便整活了勁,出手如刀,反客為主,向他咽喉插去。尚未得手,心頭忽生異感,如猴捅蜂窩般倏然躥後一丈,靠在牆角,拿樁站定,冷眼瞅著葉繼儒。
葉繼儒冷笑道:“雜耍一樣的玩意,葉某方才看高你了。”景清哈哈一笑,說道:“玄門手段果然舉世無匹,景某但觀其形,便已知其中藏了無窮妙意,能與閣下交手,生平至暢!”葉繼儒道:“說再多,你也不是我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