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皇為上,帝為下,意指天地,所以人間極位便這般重要?”
灰蒙蒙的天,點過幾絲細雨,落在飄然掃過塵世的清風上就變作了一枚枚的梅花,鐫刻在鬆柏造就的古樸中,又隱約投射入絹紙造就的朦朧之中,一株海棠偷偷地探出了窗扉,順帶著將那低語難聞的輕聲呢喃引入雲間,你可聽見那聲音中略帶的沙啞,略存的悲傷。
門前立著一人,身形消瘦,長須飄飄,如玉般的左手探出長袖捂住左胸,隻見他用右邊的大袖遮住口中的咳嗽聲,壓著嗓音,半質問道:“明公是第二次問明月此事了,重要與否,在如今還重要嗎?你,我”說著他用右手指了一下李若又指了指自己,道:“明公與明月已然都在皇帝與先公博弈的棋局之中,鄭莊公時,周天子可然由己乎?”
李若抬頭看了眼堂前掛著的大字——守一求止,手則輕輕拂過一旁的座椅,他突然沉默,又忽然抬起頭,對著張明月道:“上一下止為正,求而守之為道,但如今我可敢又可能坦然麵對此二字?!”
“明公,以天下為念,以天下人為念,去突厥於關外,守長城而戍邊。自然對得起‘正道’二字”,張明月深施一禮,回道。
“若這二字真如明月所說這般容易,可有多好!時至如今,也唯有去突厥一事,足以稱道一二罷了;但又怎會真的對得起呢!”李若順手打落張明月伸出的手,扶起他微弓的腰身,為他整了整略帶折皺的衣衫,搶過他欲言語的話,問道:“明月,你與我幾時好友了?”
“明公——”張明月抬眼看了眼李若,隻見他麵含笑意,示意張明月但說無妨,如此明月方才敢施禮言道:“蒙明公錯愛,至今已近兩年。”
“兩年呀!不長不短,卻足以讓胸懷韜略,如皓皓之白的張明月多了些世俗齷齪之態;世間也唯有這‘有長而無本剽者’最是恐怖駭人啊!你道道,我是否也有些許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