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羽從船頭一躍,將插入地麵的那柄長劍不費吹灰之力就拔了出來。
那劍身三尺之長,靠近劍鏜處,赫然刻著一個煥字,正是晟建王的名諱。的確是顏煥的佩劍:雲雷。此劍至尊至貴,人神鹹崇。和朱雀門上高懸的那柄舜帝寶劍相同形製。劍鐔裏,還有一枚星紋。大晟律裏寫得明明白白,持此上方寶劍者,見劍如見王,若有不尊持此劍者,除王親國戚外,皆可治罪。治罪,不是拿這把劍把人當場給劈了。但若情形惡劣,持劍者先斬後奏可宥。執掌金吾衛的林德當然認得這柄常掛王上腰間的雲雷,見到上方寶劍自然嚇得亂了分寸。敢把這柄劍扔在地上,入地三寸,沒有人撐腰這鍾羽自己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啊。所以,那船艙裏,除了晟建王還能有誰……這是林德當時的第一反應。
雲雷入鞘,鍾羽解了係在岸邊栓船樁上的纜繩,縱身跳回船上,偌大的身材踩到艙板,那水麵居然連一絲波紋都未**起。一躬身,閃入船艙內,鍾羽單膝跪下,從腰間解下雲雷劍,雙手奉上,低聲問道:“主上,還需在此等候麽?”艙壁暗影內,坐著一個瘦削的中年男人,輕撫著手上的翡翠戒指,卻沒接過寶劍,隻沉沉地答道:“不用,回去吧。”那中年男人伸手掀開了簾子,往夜空望了一眼,幽幽地說,“我要等的那個人,今夜不會出現在此地了。”
鍾羽將劍重又係回腰間,默不作聲從後艙出來,親自動手**起船櫓。那聲色船在紫金河裏打了一個旋,悠悠地調轉了船頭而去。
船行數十丈,迎麵駛來另一艘聲色船,那船尾掌櫓的艄公遠遠見了鍾羽這艘船,立即停了搖櫓,任船往前緩緩滑行。
殺氣很重。
鍾羽卻並無反應,目視前方繼續**櫓。
鍾羽船上的中年男人卻仍挑簾望著夜空。對麵船上的艄公,雙手背在身後,身子卻隨著鍾羽的船身而動。兩船相隔二丈有餘,擦肩而過。相隔十丈左右,那艄公才轉身繼續把櫓,放鬆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