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絕處性命恐憂
處險境天芻劍失
端弗如今誰也不信,便是泠挽,他也直白地說道:“往後我不再相信誰人了。芻之言、東弗之言、離桐之言,可真可假,但若有此說法,我便願意一試。這數百年我靜修族誌,勤練法術,原以為身為魔域一員,這般造化便是足以讓人傾慕,如此我便是隻活一世亦足矣。但那幾日我苦思良久,或許當真是我錯了,尋求真相才更為重要。”
泠挽臉上不露喜怒,她隻是撥開身前的清風,身體正前方波瀾不驚,但身體兩側的衣襟卻吹動愈發猛烈。她說道:“你若是能有此打算自然是甚好。”
“可我若再不信旁人,便是你都難以例外,你難道一絲驚詫與不解都沒有嗎?”
“我又何須驚詫呢?你若踏上尋真路途,信我或不信又有什麽重要呢?”
端弗心甚沮喪,喃喃自語:“我當真再無知己。”泠挽在身後聽得真切,卻又故作未聽清,問道:“你說什麽?”端弗回頭答道:“沒什麽。”
從嵐蝶穀出來,再回身去望的時候,嵐蝶穀便再也不可見了,隻是身體正前方,幾隻嵐蝶一直引路。初始之時,這些嵐蝶倒飛得遲緩。端弗徒步而行,泠挽則浮身在空,緩緩相隨,衣襟便隨風輕飄。但及至後來,嵐蝶忽而飛舞迅猛,便是端弗奮起直追,卻都已然追趕不上,而泠挽依舊隻是在身後緩緩而行。端弗長歎一聲:“未想這魔域內還有這般生靈。想我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自恃魔能在域內所向無敵,卻不知便就是這幾隻瘦小嵐蝶,我都無力追及。這當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來終究是我固步自封。”
這分不清是白晝還是黑夜,旁邊是一片漆黑,如同夜一般,但他們二人佇立之處卻是一片亮堂。從他們雙腳往前延伸,是一條充滿光亮的小徑,小徑望不到盡頭,但每前進一步,而後的小徑又即刻被黑色所覆蓋,但前方依舊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