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黯然
二娘江下遊,一個普通的小村莊,程飛河緩緩地睜開了眼,抿了抿幹燥的嘴唇,掃了四周一眼。小屋內簡單的家什整齊地擺放著,客廳與臥室被一塊藍色的布簾子隔開,斑駁的月光下,依稀可見一個貓一樣蜷縮在客廳一角的女孩兒。以程飛河的視力,他甚至能夠看到翕動著的精致的鼻子、微張著的小巧的嘴和夜風撩動下淺蹙著的眉頭,女孩兒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
“多麽可憐可愛的人兒!”程飛河心中不由歎道。他緩緩坐起,內視了下身體狀況,睜開了眼,眼裏的混濁已被茫然滄桑取代。
……
清晨,女孩兒眼睛還未來得及睜開,先挺直了甚至伸了個懶腰,小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被子從身前劃下。似乎哪裏不對,她忽然睜開了尚還朦朧的大眼,發現昨晚蓋在身上的薄衣變成了被子。她立即起身跑向臥室,那裏的**哪裏還有什麽人!
自打女孩兒被房家趕到這裏並嚴令不得離開房子方圓半裏後,她就兩年沒有見過人了。期間她不是沒有想過逃跑,隻是她知道方家是村裏的大族,說不得前腳邁出後腳就被人看到舉報,那樣她會被活活打死的。所以當她在河邊洗衣服時,看到河裏泡著一個大叔,還有喘氣,就把他撿了回去,細心照顧了半個月,哪怕躺著的人沒有半點起色,她也未曾放棄。至少看到他的時候,她知道世界上並不隻有她一人。
……
程飛河並沒有走,當他滿身是汗地回來時,天上的火爐已西斜至盡頭,滿天火紅。曾經他最討厭紅色,現在他從紅色中感受到了安詳。坐在客廳裏的女孩兒正怔怔地看著門外手提兩條肥魚的漢子,大眼裏滿是光彩,失而複得的光彩,站起來一臉欣喜地看著中年。
“你好,我叫程飛河,你可以叫我老河。”
女孩兒張了半天嘴,欣喜淡去,點了點頭。她是個啞巴。程飛河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