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未央,蔡銘已經完全入睡,蘇蓉煙卻仍然醒著。
她望著蔡銘調成靜音的手機,階段性地亮起來,心裏一點一點地沉淪。
那個號碼顯示的署名是太太。
太太,多有歸屬感的稱呼。暫且撇開他愛不愛不談,僅是一個稱呼,就表明了楚眠在他心裏的分量。他至少是給了承諾的。
那麽,她呢?
她不過是個隱於暗處見不得光的第三者。
沒有明天的感覺固然糟,可她還年輕,往後的時光那麽長,她還不至於想向蔡銘要個交代。而事實上,她明白自己,沒有愛一個人勝過自己。
她沒有叫醒蔡銘接電話。
她的手機,始終沒有響。
父母到底是不知情,還是對她的出走覺得無所謂?
她不清楚。
這種空落感愈來愈強烈,她將頭蒙在被子裏,努力地讓自己睡過去。
她多想做個美夢。夢見自己還是個孩子,還有一個相親相愛的家,還可以因為薑潮的一句話一個眼神而羞澀心動。
醒來的時候,她聽見蔡銘正在衛生間小聲地講電話:“昨天處理的太晚,我怕吵醒你,就在公司裏將就著睡了一會。等等還要去忙,你好好休息,乖。我先掛了哈。”
蘇蓉煙的嘴角露出嘲諷地笑。
男人天生就是個騙子,謊話說得像真的一樣。
她不動聲色地起身,穿上衣服,打算去學校。
蔡銘故意衝了衝馬桶,出來,說:“醒了?我送你去學校吧!”
“不用了,給人看到不好。你再睡會吧。我走了。我的行李先放這。你幫我安排住處。我總不能一直住在這裏。”
蔡銘點點頭。蘇蓉煙便背起包打開了門。
她看起來很冷淡,甚至一早晨連個微笑都沒有給自己,蔡銘很失望。
他的心思完全放在蘇蓉煙身上,卻不知道楚眠一夜未眠,天微微亮,就起身去了他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