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半個小時前,梁芳草穿著火鍋店的製服,故意擺出笑臉站在門口拍了一張自拍給父母和大姐發了回去:“爸爸,媽媽,大姐,我這個假期都在我喜歡的火鍋店打工!剛吃完年夜飯!吃得可好了!我們老板還來給我們發紅包了!真是超級開心!”
照片發了過去後,她臉上的笑容就暗了下去。
這是第二年了,梁芳草又沒回家過年。
她想回,又不敢回。家裏屬於二姐的痕跡太多了,與二姐有關的記憶也太多了。二姐因為她出事了,又因為她失蹤,她沒有辦法不自責,她做不到繼續心安理得地暗戀陸長亭,甚至已經做不到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顧她的情緒和家人。
她得到了太多太多的愛護,隻是她的固執回報給親人們太多太多的傷害。
所以,自從她來上大學之後,她就再也沒回過家,她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很滿,除了專業功課考研,她還去做社工,考了一些證,每個周末、每次假期都會去打工。
當然,她和家裏的聯係還是很多,即使她是掉著眼淚想死的時候,她也會堆起笑臉給爸爸媽媽發她高高興興地吃飯工作學習的自拍。
她發現自己的攝影水平越來越高了,拍出來的照片,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在開心地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現在的人們都喜歡在外麵吃年夜飯的關係,店裏客人特別多,梁芳草從下午五點到晚上九點半,一直忙得不可開交。幸好,因為過年的關係,今天沒有無理取鬧的客人,雖然累,但還是能忍耐。
快十點的時候,梁芳草剛抽出了空兒喝了杯水,就聽兩個同事姐姐在悄聲討論:
“嗨,29號桌來了一個小哥哥,特別帥氣特別有氣質,呀,好想為他服務,但是他說他有認識的服務生哦。”
“他認識誰呀?”
“不知道,連店長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