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回來,沒開Lucy酒吧前,何平隻做了一件事。
何平求魚頭寫了首歌,他負責演唱和設計封皮,最後花錢錄完。
何平把這張獨一無二的專輯寄給方琦,封麵寫著:這是結束,也是開始。
這張專輯完工之前,若幹人聽過,給予的評價是:相當專業。
何平那時還年輕,嗓子嫩得一掐就擰出水兒來,魚頭的吉他彈的極好,他在北京酒吧裏撒歡兒的時候,何平萌生了這個想法。何平把對方琦的小曖昧唱進歌裏,以她的機智,當會在千裏之外,聽懂他弦外之意。
錄音棚是何平一個朋友的音樂工作室,臨街,二樓,因隔音而寂靜和燥熱。何平和魚頭進門的時候,幾個大叔級別的老男人正在撓琴,一副對青春心有不甘、念念回響的樣子。一首歌錄了好幾次,魚頭撓吉他撓得都快崩潰了,這才曲終人散。錄音室的耳麥很沉,錄歌的時候隻能聽到自己的聲音。錄完歌,何平請工作室的朋友擼串,吃燒烤,喝大酒,順道兒把方琦的故事講了。眾人聽得心馳神往,紛紛誇讚這是一段“不帶體液的愛情”。不帶體液的愛情,才是真的愛情,三句話沒完就上漢庭酒店大床房了,沒意思。
何平在錄音棚裏的狀態近乎於“號”,魚頭不失時機地打擊他,說,你那是痔瘡嗓子,甭管唱啥,一聽都血赤呼啦的。
有時何平想,如果當年這張專輯公開發表,指不定會擠進中國原創歌曲排行榜。
這張榜單沒有公布,隻存在於方琦的心裏。
何平想起離別那天,武漢下起小雨,方琦落寞地看著行道樹,說,櫻花謝了,明年還會開嗎……
南方的雨和北方的雨不同,北方的雨豪爽,南方的雨綿長;北方的雨利索,下完晴天,並不糾纏,南方的雨且戰且退,打的是持久戰;北方的雨分量足,每一滴都有重量,南方的雨是細線條,可以在雨中觀景。你可以看到校園裏隱約的長滿樹的土丘,你可以看到蘑菇亭裏躲雨的男女暗生情愫若即若離地閑聊,你可以看到足球場上積滿了水,你可以看到路燈被雨霧攔截的光線昏暗,你可以看見像兔子一樣靈活的雨聲,你可以看見武大的毛孔在夜晚張開,像渴望愛情一樣渴望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