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河村的雪很厚,仍然可以看出那是一片廢墟。在距離很遠的地方,就可以聞到那股子荒涼和孤寂。
老張頭的小房子就坐落在這片廢墟中間,孤獨而詭異。
不遠處就是一座山,山上一片林。我們都知道,這座山的深處,藏著奇珍野獸,也正是在這座山裏,找到了那個足以撼動曆史、撼動科學的千年古屍。現在的山林變得稀疏,遠處看去,完全像一個禿了頂的男人。
好像很久沒有人出入。我們的車子開進去,在雪地上留下了第一道痕跡。
“老張頭?”一下車,董春雨喚了起來。
老張頭的老伴在十年前就去世了,三個兒子也接近古稀之年,這兩年也相繼病逝。兩個孫子組團去了國外做買賣,四個孫女杳無音訊。這個家,隻剩下他自己。前些年拆遷,他死活不搬走,一張嘴就要兩百萬,毫不妥協。開發商也是個倔脾氣,兩個人杠上了。而結局就是老張頭成了釘子戶,斷水斷電。開發商放棄了這片風水寶地,另辟蹊徑。董春雨說出老張頭的名字的時候一陣擔心。老張頭得有九十多歲了,太久沒有聯係,能不能活著是個問題。
沒人回應。
拉了拉門,是反鎖的。
由於我和郭易沒見過這老頭,直接管人家叫“老張頭”也不大合適。
我倆把臉緊緊地貼在玻璃上,仔細探著屋子裏的究竟。
臉挨著臉。
我看到我呼出的熱氣碰到他的肌膚,瞬間散開,看到他的眼睛裏麵映著我的臉。那張和我深愛的男人極度相似的臉上有著那人從未給過我的溫柔,可我的心裏卻無法泛起一絲漣漪。
此刻,這個我曾經暗戀了三年的男人,竟然和一支普通的鉛筆一樣客觀地存在著,卻再也無法激起我的任何情感。
我開始疑惑,高中那要死要活的暗戀到底是否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