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雲慘霧的,是他的臉,他拿著一本單詞書,掀起床簾,衝我微笑。
少了點自信,我覺得這有點不妙。
我問戴衛:“他怎麽了?”我說:“我覺得他有些不開心。”
“是嗎?”戴衛的回答依然是淡如浮雲,他說,“不知道呀,是不是因為有一門沒過?或者是挨了老板的罵?”
我不認為高楓會不過,我覺得無論如何高楓還能算一個上進的小孩。我記得他定的導師是長江學者,姓洪名斌。
我想,一定也不是他的gf出了問題,我想起孫夢的笑臉,微微地有一些苦澀。一定是他自己,或許,是他的家人?大家都會有些不如意,在北大這樣的地方,誰又會比誰更囂張?
戴衛說:“我要幫高楓去搬點東西,他們的家人要在這裏住下。你自己去吃飯好嗎?”
租了房子,要住下,覺得事情有點緊張。是手術嗎?
他點頭。
“誰呢?”
“不清楚呀。”
於是,就不清楚了。隻知道他們出了事。回到宿舍,開QQ的時候,我想起這段時間##**總是灰色。我想,他真的要忙了,無論,是誰要做手術。不會是小手術,否則,應該是在家的。我覺得有些沉重。我抬眼望過去,書架上,有一本書,幽幽的放著光。那是《西藏生死之書》。
戴衛回來,找我,他說:“陪我去吃點東西?”
我換了鞋子,默默地,陪他走到家園。
戴衛有點緊張,他握住我的手,說:“高楓,他得的是肝癌。”
家園的燈光,在那裏暗下去,暗下去,暗得如同盲人的眼。而重重疊疊的喧囂聲,嘈雜的,在耳邊,一浪一浪的是背景的音樂。
我瞪大了眼,然後看著戴衛,驚恐和懷疑寫滿了我的臉。一種隱隱約約的腐爛氣息在我心口回旋。戴衛握緊我的手,平靜地點頭。
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那曾經對麵的青春年少,那樣燦爛的微笑。這時候,被下了一紙通牒。癌,這樣猙獰的字眼,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