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現在隻是夕陽西下,而不是夜半更深,不然夜半鬼號還是很嚇人的,即使如此,勾踐這副做派還是嚇了徐陽一大跳。
湊近了看了看,撲克臉正在擺放食盒內的東西,除了幾碟小菜,一壺濁酒之外,最重要的是一塊牌位。
光線不是太好,依稀看到幾個字,……故將軍……浮……軍……四千三百餘……之位。
忽然想起了什麽,徐陽一拍腦門,太湖中,不正有著當年夫差大敗勾踐的夫椒山麽。(注1)
想到此處,一切似乎都可以解釋了。
十年前,勾踐大敗於此,幾近滅國,三萬伐吳大軍,被打的剩下五千人逃回老家,後來勾踐被迫入吳為奴的屈辱也都是由此而來。
徐陽暗暗吐槽,此時勾踐哭的恐怕不隻是戰死在這裏的兩萬多越軍吧,更多的恐怕是哭自己曾經悲催的命運。
徐陽似乎又有點理解破吳之後勾踐鳥盡弓藏的事了,經曆如此慘敗,恐怕對任何人都不會再有什麽信任感了,而且但凡誰遭遇了這麽丟人的事,當然想把所有了解此事內幕的人全部都幹掉才滿意吧……
理解歸理解,但是在敵國境內公然祭奠戰死的將士,真的大丈夫嗎?
幸虧此地雖屬太湖,但是離姑蘇還遠,而且偏僻無人,不過時間長了總是不夠安全。
不過還好勾踐似乎也明白這些道理,在徐陽忍不住勸說他之前就停止了嚎哭,將祭品一樣樣的送入太湖之後,又跪下行了一個大禮,然後在謁者的攙扶下回到了馬車旁,勾踐身體素來強壯,此時居然要人攙扶,也顯見得剛才確實是真的哭到傷心了。
勾踐安坐之後,嘶啞的聲音發出命令,徐陽遵命駕車回返。
此時夜色已經慢慢開始降臨,行不多久,就已經漸漸看不清路了,撲克臉謁者熟門熟路的指點徐陽駕車轉向一條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