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暖烘烘的,兩張炕都燒得滾熱。炕上鋪著潔淨厚實的被褥,炕邊上摞著一疊裝衣服的簇新板條箱,一些針線活胡亂堆在小炕桌上。李宏踏進大門看到的便是這幅情景。
嬸娘和婉宜看起來日子確實過的不差。
見到李宏,嬸娘淌眼抹淚又哭又笑。問起熊小子,得知如今在山上好好的,吃的飽穿的暖還學寫字和本事,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個勁地說要是一起回來就好了。
這個李宏卻是很清楚,他笑道:“師父隻準了我一人下山,說要過些日子才許二弟下山看嬸娘。嬸娘不必擔心,我回去再跟師父說說,肯定準的。”
嬸娘鬢邊添了許多白發,不過氣色倒是很好,麵色很紅潤,衣服顯得有些窄。她胖了。李宏陪她說話,目光卻不住投向忙忙碌碌的婉宜。自從回來後婉宜就沒停下手裏的活,殺雞做飯、張羅茶水,苗條身影穿花般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忙個不停。嬸娘喊她過來坐坐都不肯。
嬸娘笑道:“婉宜就是勤快,這些日子我們娘倆住在一起,多虧她照顧我這個老婆子!”
婉宜正在收拾炕桌,聽到這話朝嬸娘和李宏笑了笑,低頭又繼續忙著手裏的活。李宏分明看到,婉宜看似在擦拭炕桌,其實拿著抹布的手完全是胡亂在炕桌上劃著圈。
李宏心裏有些酸楚。
屋子裏黑下來,嬸娘激動的聲音終於低了下去,她開始不停地打著嗬欠。李宏笑著把她勸上炕,蓋好被子。聽到嬸娘均勻的鼻息聲響起,他放下簾子走進裏間。
火光在閃動,鍋子裏燉著滿滿一大鍋熱水。婉宜揭開鍋蓋伸手試了試水溫,低聲問道:“天冷,要不要洗個熱水澡再睡?”
暗紅的火光在婉宜的臉上跳動,她的臉紅撲撲的,紅唇邊有一圈細碎的汗珠。
李宏突然覺得自己的嘴很幹,半晌才含糊道:“好,先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