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間,聽見李溶高聲罵人的聲音:“若是她死了,我要你們陪葬!”
玉環飛燕尖銳難聽的叫聲:“魚冰兒,你千萬不要死啊!要是你死了,我們也得死。不僅我們得死,連太醫也得死!你千萬別死,千萬別死啊!”
雖然昏迷不醒,她卻仍然哭笑不得。若是能活著,難道她想死嗎?她從來不曾想過死,從來都沒有!
“永巷重門漸半開,宮官著鎖隔門回。誰知曾笑他人處,今日將身自入來。”是在哪裏聽過這首詩?在什麽地方?
她記不得了,似乎有一個老者正在教一個女孩背詩。那老者是誰?女孩又是誰?那是一個開滿牡丹花的花園,另一個年紀小一點的女孩子正在撲蝶。
“若泠!你還在玩,有沒有記住?”
撲蝶的女孩子驀然回首……
冰兒睜開眼睛的時候,耳邊傳來玉環驚天動地的叫聲:“她醒了!她醒了!她醒了!”
她艱難地側頭,玉環奔向門外,沉重的腳步使門窗都在震動,“殿下,她醒了!我們不用死了!不用死了!”
當真是哭笑不得。冰兒看著玉環肥胖的身子消失,神思又有些恍惚。
永巷重門漸半開,宮官著鎖隔門回。誰知曾笑他人處,今日將身自入來。
“你如何會背這首詩?”李溶站在她的床前,聲音出奇地溫柔。
她躺著,安王站著,這成何體統?她連忙想起身,才微微一動,李溶便按住了她:“別亂動,小心傷口。”
其實她也著實沒有動的力氣。
“那首詩……”不知為何,她有些惶急,想要知道那首詩的來曆。
“是八年前被處斬的王涯所做。”
“王涯?”
“是,八年前因謀反而被全家處斬。他的詩文現在仍是禁忌,你是由何處學來的?”
她又失神起來,從何處學來的呢?
李溶見她臉色漸漸灰敗,忙道:“不要再想那詩了,你傷得很重,我真怕你再也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