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永遠能像小時候那麽天真就好了。
【1】
鄭冬至回來的時候,陸爾白正跪在地上擦地板。
膝蓋下的大理石表麵冷得像寒冰,寒氣穿過單薄的牛仔褲,刺入人的骨頭。陸爾白卻無動於衷,目光專注地擦拭著地板上蘇慧留下的血跡。
那血一開始還是熱的,後來冷了,抹布被扔進熱水裏,如紅蓮般盛開。
將地板擦幹淨後,陸爾白安靜地望著手邊被染紅的水盆,臉上看不出悲喜,隻是那雙黑亮的眸子更加清冷了,讓人不禁聯想到冬夜的寒霧。
聽到腳步聲,他警覺地回頭,看到獨自回來、呆呆地站在門口的鄭冬至。他微微鬆了口氣,抱著水盆起身,轉身走向拐角的衛生間。
身後傳來鄭冬至疲憊又無助的聲音,她說:“我追不上,他跑太快了,我拚命喊他等等我,他就是不等我。我都摔倒了,他也不過來扶我。我哥走了,他不會再回來了,他不要我了……”說著說著,就隻剩下孩子般的哭聲。
陸爾白腳步頓了頓,又邁開步子大步走進了衛生間。幾分鍾後,他推門又走了出來,手裏端著一盆新接的熱水,盆裏是一條幹淨的毛巾。
鄭冬至坐在門口哭,他抱著水盆朝她走過去,到她身邊後把東西放在地上,蹲下身,淡淡地問:“摔哪兒了?”
鄭冬至驚訝地回頭,兩眼通紅,眼神冷怔地望著他,不說話。
陸爾白也在看她,那柔弱的身影映在他清澈的眸子裏,那麽清晰。
兩人對視了幾十秒後,鄭冬至攤開了一直緊握的雙手,露出被石子磨破皮的手心。
陸爾白習慣性皺了下眉,轉身拿熱毛巾給鄭冬至擦傷口上的淤泥。生怕弄疼她,他的動作已經放到了最輕,鄭冬至卻還是哇哇大叫,哭著讓他停下。
清理完手,陸爾白突然站起身,彎腰把鄭冬至從地上抱了起來。鄭冬至嚇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她手疼,打他怕弄到傷口,罵他她已經沒了力氣,咬他吧,她怕他直接把自己給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