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二人看得驚訝,忽見那片白色物事宛若流雲,隨風繞過小樓,消失在萃雲樓中。
陸漸吃驚道:“那個像是一大群蝴蝶,奇怪,夜裏怎麽會有蝴蝶?”轉眼間咦了一聲,俯身從檻欄間拈起一隻被木縫夾住的白色蝴蝶,說道:“這兒有一隻……”入手之際,驚道,“是紙的。”原來,紙蝶為雪白硬紙折成,精巧之至,乍一看宛然如生。
穀縝接過紙蝶,雙眉緊鎖,小樓中拂來一陣微風,紙蝶雙翅振動,竟似活了過來。穀縝一怔,鬆開二指,紙蝶翩然飛起,伴著那一陣風,向夜空中冉冉飛去。
兩人循那紙蝶,舉目望去,對岸屋簷邊,不知何時立了一個白衣白發、手撐白綢傘的男子。他的臉龐有如白玉雕成,眉也是霜白的,白發長可委地,被夜風吹得飛舞不定。
紙蝶飛到白發男子的指尖,展翅歇住。男子瞥了樓中二人一眼,一步邁出,蹈向虛空,陸漸幾要脫口驚呼,呼聲方到喉間,忽又生生噎住,但見男子並不下落,反而停在半空,白發被風吹得筆直,雙腳忽高忽低,淩空向萃雲樓走來,片刻跨過一河之遙,逍遙一縱,消失在圍牆後麵。
這情形太過詭異,陸漸瞧得微微窒息,待那白發男子沒在牆後,方才顫聲說道:“穀縝,這……這是鬼麽?”
穀縝笑道:“這把戲世人第一次瞧見,大半都會嚇著,但若知道他是誰,也就不足為怪了。”
陸漸奇道:“你認識這個鬼……嗯,人麽?”穀縝笑道:“我不認得,卻聽說過。陸漸,你可聽過‘一智一生二守四攻’麽?”陸漸搖頭。
“這句話說的是西城八部。”穀縝的神色鄭重起來,“一智是天部,天部之主,智識最高;一生是地部,地部之主常為女子,稱為地母,據傳醫術極高,能生萬物;二守,說的是山、澤兩部,這兩部常年鎮守‘帝之下都’,極少離開昆侖山;最讓我東島頭痛的,就是這所謂的四攻。風、雷、水、火四部均主攻擊,這兩百年來,東島的高手大多死在他們手裏,其中風部十分奇特,修煉‘周流風勁’到了一定地步,就會出現黑發變白的異相,白發越多,功力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