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凝不知她為何說起這個,望著仙碧神色怔忡。仙碧笑道:“你沒聽說過嗎?”
“哪兒會?”寧凝臉一紅,低聲說道,“我小時候住在西湖邊,每次遊湖,經過斷橋,就愛纏著主母……商清影給我講這個故事,可是每次聽完,都忍不住落淚。那時候還小,想到白蛇娘娘被關在雷峰塔下,便帶了鋤頭,跟莫乙、薛耳一起去挖塔基,結果被看塔的和尚發覺,提著棒子追出老遠。後來大了幾歲,才知道那些都是傳說,當不得真的。”
仙碧見寧凝細語纏綿,妙目澄波,越發清靈瑩潤,如珠如玉,不覺心想:“這女孩兒心如白紙,性子又癡,我那法子近乎算計,對她縱然無妨,也不光明磊落。”一時話到嘴邊,居然說不出口。
寧凝見仙碧盯著足前,若有心事,正奇怪,忽聽陸漸在屋內咳嗽,寧凝心生關切,若非仙碧在測,必然起身探望,這時忽聽仙碧說道:“寧凝你可記得,故事裏的白蛇娘娘為救許仙,甘冒奇險,偷來靈芝。又為了見他,不惜毀棄千年道行,水漫金山,犯下大孽,被壓在塔下,終古沉淪。可見情之一物,害人不淺哩。”
寧凝心有同感,想到白蛇結果淒涼,又添傷感,忽聽仙碧又說:“凝兒,你可知道‘有無四律’的第四律麽?”
寧凝搖了搖頭,歎道:“我問過沈舟虛,可他從來不說,問莫乙他們,也不肯告訴我,到後來我也不問了。”仙碧略一沉默,苦笑道:“看來沈師兄自知罪孽深重,良心不安,不好意思告訴你。唉,隻是如此一來,豈不要我來做這個惡人?”頓了頓,注視寧凝,目中隱含憂愁,“‘有無四律’中,第四律最為惡毒,叫做‘有往有來’。”
寧凝一愣,喃喃道:“有往有來?”仙碧道:“所謂‘有往有來’,就是說父母是劫主,兒女也是劫主,父母是劫奴,兒女也是劫奴。雖說劫力逐代衰減,父母為奴,傳到兒女一輩,劫力就弱了大半,再到子孫輩,十九便可脫劫,但無論怎的,這《黑天書》遺禍三代,真是千古以來最惡毒的法門。但凡劫奴,對這一律均是深以為恥,想來你問到他們,他們不說,便是因為這個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