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
火炬手距離東沛大橋的橋頭還有二百米,他發現交接線沒人,步履明顯遲疑了,慢了下來。終於,馬皓文順利地接過了火炬,他大大地鬆了口氣,轉過身來。
女記者不失時機地把話筒遞上來:“現在跑來的火炬手,是來自博喻學校的高三學生。前不久,他剛剛成為我市的第一個全省高考狀元……”
閻主任頹然坐在牆邊,任由馬皓文說著。他聽見眾人發出驚異的倒吸涼氣的聲音,知道大家都在看著他,可他再也沒有力氣抬起眼,沒有力氣講話。一直支撐著他的某種東西倒塌了,正在從他體內悄然流逝。
他低垂的眼睛唯一能看到的,是那幅相框的一角。那曾經是他多麽熟悉的一張照片!那曾經是他多麽疼愛的一個孩子!
他做功課時,我總是陪伴在他身後。他做起題來又快又好,特別有韌勁兒,每天做到淩晨也從不喊累。
“那些年,他拿了好多的獎。從區裏到省裏,數學、物理、化學大大小小的獎項都被他拿遍了。”
“省狀元!披紅掛彩,全省的中學巡回演講,多大的榮耀啊!”
閻主任的思緒被小高老師打斷了,隻聽她哽咽地說道:“是的,在您的嚴厲教育下他以最優異的成績考入了名牌大學,然後呢?剛剛上到大學二年級,僅僅就因為一門《模擬電路》的成績不及格,這可憐的孩子就無法接受他的命運……那一年,他才十九歲啊!”
閻主任猛然抬起了頭——那段他人生中最為黑暗的記憶霎時間湧上心頭。曾經,他以為取下相框他就會忘記。一度他也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可是現在他才知道,這道傷疤一直都在,一直在流血。
做出決定之前,聽說你還反複地看那張試卷,試卷被踩髒了,你的腳印。五十九分,你一定從來沒見過。六層高樓的樓頂,跳下來一定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