炬峰的子孫廟占地不小,而且地處鬧市,門外就常年有廟會集市,胡純過了兩三天吃飽了睡睡飽了逛的好日子,再加上有白光作伴,她算是真正地體會了一把人世趣味。
炬峰的工作繁多冗雜,怪不得他總牢騷滿腹,從天沒亮的頭柱香求子,到半夜三更還有人來求夫妻床笫和樂,真是見者流汗。胡純倒是很喜歡看他處理這些,也能稍微回味自己攢功德時的忙碌和快樂,有的時候閑散無聊,還跟他一起去完成一下祈願。
白光活得一直很簡單,所以就快樂,要麽和胡純逛街吃飯,要麽跟著一起去完成祈願,走到哪兒都樂嗬,胡純很羨慕她。如果沒有發生那麽多事,她也應該和白光一樣,心無掛礙地生活修煉,那該有多好。
傍晚的時候,子孫廟來了一個瘦弱的年輕書生,他站在丁神塑像前很久,也不發願,也不四處看,就愣愣地站著,魂飛天外。他很快就吸引了炬峰三人的注意,湊在一起觀察他,當然書生肉眼凡胎是瞧不見這三位神仙妖怪的。
“我覺得他是來求病好的。”白光嘴角下拉,手扶下巴,篤定地判斷道,“看看這灰黑的臉色,瘦弱的身形,簡直是久病將死。”
炬峰嗬嗬冷笑,神色猥瑣,語氣卻還很高冷:“我看未必是病,活像被人榨幹了,或許他有個非常美貌的娘子,是來求子的。”
胡純無所謂,她現在對任何事都有點兒提不起精神。
書生終於歎了口氣,動了動,魂歸本位,人也有了表情,眉頭深皺眼睛垂下,默默對丁神說:“丁神老爺,小生正有一樁難事,求丁神老爺指點。”他從懷裏掏出一錠大大的金子,落進功德箱的時候砰的一響,炬峰聽著很陶醉,點頭覺得書生懂事。
“謔,這幹巴書生還挺有錢。”連白光都詫異了一下。
書生繼續默念:“前一陣子,我遇見了一個美貌的姑娘,她對我眉目傳情,還約我到她家裏讀書。其實沒過多久,我就知道,她是隻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