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正是亂時,城鎮不是受災了,就是大量湧入了災民。好一點兒的醫館藥房裏擠滿了受傷生病的人,雍唯和胡純站在街對麵瞧了一會兒,沒一二個時辰根本排不到。胡純提議找個小一點兒的醫館,哪怕街邊的遊醫也成,畢竟判斷懷孕情況也不是太難的事。
越是在這種水深火熱中,越是有人要求神算命,原本一條僻靜的街道上,突然擠滿了算命攤子,路口恰有一家簡陋的醫藥棚,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頭在給人把脈,等待他看診的人也有那麽二三個。胡純向雍唯使了個眼色,就他吧,雍唯點點頭。
很快就輪到他們,老頭端坐在布棚下,撚著胡須,打量著他們說:“逃難來的吧?”
雍唯立刻警惕起來,冷冷盯著老頭,手握成拳,覺得老頭知道的有點兒多,隨時準備把他打暈或者現出原形。
胡純被他氣得要死,狠狠掐了他一把,雍唯疼得差點叫出聲,他打開她的手,轉而瞪她。胡純衝他一咬牙,眼睛一掃周圍,到處是逃難的人,攜家帶口拖車牽驢,老頭看他們眼生,順口說一句而已,倒把他的疑心病勾出來了。
雍唯也明白過來,悶悶不樂地問老頭:“我娘子的身孕幾個月了?”
老頭一聽,不是病,心裏高興,他也隻是趁亂出來賺點兒酒飯錢,真要有什麽病症他是診斷不出來的。老頭裝腔作勢,手指往胡純手腕上一搭,眉頭就擰起來了,這的確是滑脈,主妊娠,可怎麽和平常他把過的脈象不一樣呢?幾個月……正常的他都判斷不出來,更何況這不正常的。
他一遍遍捋著胡子,瞧了眼雍唯,不像是好脾氣的善人,於是故作鎮定地問:“公子和少夫人可在這小鎮長住?”
“不住!”雍唯已經不耐煩起來了。
老頭放了心,不住就好,不會當回頭客,他嘖了一聲,憂愁說:“少夫人身孕應該……二三個月左右,可是坐胎很不穩,急需靜養,平時不要多走動,不要做活兒,盡量平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