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您看您說的，就這副畫能有幾分利啊？我這已經是最低價了！”
“最低價？我不信……說難聽點你這又不是什麽名家畫作，賣這麽貴，還說是最低價。”
“哎呦，您看您這說的……這怎麽說都是藝術品啊……”
羅小夜背著書包，一進門就被一陣討價還價聲兜頭罩住。她厭煩地把嘴撇向一邊，鄙夷地看著給媽媽討價還價的客人。
那是一個身材臃腫的婦人，用緊繃的黑紗裙裹住她的肥肉，正口沫亂飛地跟羅小夜的媽媽討價還價。為了壓價，她已經費了不少唇舌。此時為了達到效果，她醜陋地壓下她的三角眼和老鼠眉，竭盡全力地“鄙視”這幅畫，“還藝術品呢……你看這裏……”
“如果您覺得不好的話，可以不必買！”羅小夜忽然發話了，然後抱起油畫就走。
“什麽？！”那婦人一愣，接著便一張醜臉漲得通紅，吐沫星子爆炸般蹦了出來，“你看你家的女兒還有沒有家教？！”
“哎呦，對不起……”媽媽趕緊道歉，卻是半請半趕地把胖婦人攆了出去，“我馬上就教育她……請您改天再來談買畫的事情吧！”
胖婦人氣衝衝地走了。媽媽“恭恭敬敬”地目送她離開，忽然撲哧一聲偷笑了出來，走回羅小夜的身邊一摟她脖子，“其實媽媽也不喜歡這家夥……不過你以後盡量不要和客人起衝突，這樣對店裏影響不好，讓媽媽來應付他們！放心，媽媽是不會讓他們占到便宜的！”
羅小夜笑了一下，但也隻是笑了一下而已，對媽媽的說法其實並不如何讚同。她生胖婦人的氣，並不是因為她壓價，而是因為她侮辱爺爺的畫。
是的，侮辱她爺爺的畫。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事情。爺爺雖然不是那種得獎出名的畫家，但在羅小夜的心目中，爺爺的畫作是世界上最最最珍貴的藝術品。她是不讚成把爺爺的畫作拿出來賣的，但是媽媽說爺爺就是經營畫廊的，一定不介意他們把他留下的畫賣掉。而且如果能夠讓爺爺的畫輾轉到識貨的人手裏，也不啻是種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