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淵沒想到甘棠是被弟子抬回來的。
得到消息時,程淵正在程澹房中議事。弟子匆匆趕來,說三夫人除妖邪時失了手,昏迷過去,此刻剛剛回府,已派人去請醫師,來向宗主、三公子稟報。
程淵驚得將手中的卷宗掉在地上,不等弟子把話說完便跑了出去。
老醫師把過甘棠左手的脈,捏著胡子思考一會兒;又換到右手把脈,再捋著胡子思考;過會兒又換回了左手,繼續號著。
程淵看著醫師的動作愈發緊張,雙手不自覺握成拳。
老醫師的眉頭蹙得如包子褶一般,讓程淵心頭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對甘棠身體的擔憂,還有這次事件說不清道不明的異常,使程淵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解不開、理不順。
——*——
事情要從半個月前說起。
空桑城中有一王姓人家來程府求助,說是自家宅院鬧鬼,夜裏總有個女人哭哭啼啼的。
原也不是什麽大事,程家自有門生去處理,偏偏那人來時被甘棠碰見,又趕上甘棠許久未曾出門除妖邪,手正癢著,便與幾個門生一同前去看看。
來人在路上說自己叫王胖子,家中還有一個婆娘。
從半個多月前開始,他們夜裏常能聽見女人哭哭啼啼的,等到第二天醒來,家裏擺放的東西就會變了位置。有個門生問可有人受傷,王胖子說就是皮外傷沒有,但家裏婆娘被嚇得不輕,自己也夜夜不敢安睡。
王家的家境連普通都算不上,廳堂之內隻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行人來了之後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王胖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叫婆娘來送水。碗自然也是不夠的,甘棠便沒有叫她端水,隻是盯了那女子一會兒。
女子臉色蒼白,嘴裏絮絮叨叨念著些什麽,王胖子覺察到甘棠的視線,說自打夜間有女子啼哭,他家婆娘就變成了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