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遠亮閉著眼睛,聽到海浪和波濤般粗重的呼吸。
在這呼吸裏他聽出巨大的快樂,也有隱約的痛楚。除了這呼吸外,他還聽到另一個聲音,一個尖細的叫感,那叫喊像是快樂到極點,也像絕望到了極點。這是正在他上方的女子發出的。這個女子正帶給他海浪般洶湧的快感。
但這似乎又不是真正忘我的快感,其中還有深深的無奈。在自己粗重的呼吸裏,齊遠亮聽出了歎息。
但真正的刺激還是到來了。齊遠亮覺得脖子被什麽東西勒住了,他仍然沒有睜開眼睛,仍然沉浸在肉體的糾葛和跌宕裏,一起一伏著。
但脖子上的繩索在片刻間越勒越緊了,本來濃重的喘息已不能順暢了,急劇的咳嗽要由胸膛發出,卻咳不出來。
齊遠亮睜開眼睛,眼角被紅色的布料掃拭。馬上可以看到,勒在脖子上的,是一根紅色的綢帶。繩索繼續在脖子上收緊,上方的女子拽著紅綢帶的兩端,原本豔麗的麵容變得猙獰,牙齒間擠出變了聲調的嘯叫:“想不到吧,我其實是來索命的。”
“為什麽?”齊遠亮使出全身的勁兒叫喊,喊聲卻有一半被堵進了嗓子眼,因為繩索勒得更緊了。他想靠男人的力量抓住她,把她從身上掀翻下去,卻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的手和腳都被綁上了,整個身體被固定在床板上。
不,哪裏是不知不覺,這次幽會不是他配合她搞成這樣的嗎。
繩索繼續收緊,齊遠亮覺得眼前發黑,臉部的肌肉和骨頭像要從皮膚裏凸了出來。那個猙獰的女子又一次大叫:“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就是殺了全世界。”
已經無從反抗了,齊遠亮覺得生命正從身體裏一點點流失,一生的日子過電影般地顯現了,一些重要的、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的人在電影裏閃現,其中有前妻苗好,還有另一個更早的人,那是好早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是那麽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