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
值班護士離去時,齊遠亮輕輕地喊了一聲。
周醫生轉過臉來, 溫和又無奈地看著他,像大人看著一個低齡兒童。
齊遠亮低下頭:“我知道,我是個病人。”
“會好的。”周醫生不止是溫和,可以說是溫柔,但那完全是作為醫生的溫柔,沒有一丁點狎昵的味道,齊遠亮覺得,她確實不是那個人了。
“這裏沒有別人了,你能不能說句實話,你究竟是不是千千。”
周醫生歎了口氣:“我不是千千,也不認識千千。她是你的一個朋友嗎?”
齊遠亮絕望了,不再說話,直直盯著上方,仿佛要在天花板上找到答案。
“一個人在醫院裏,很孤獨,也很枯躁,會想念朋友,會胡思亂想,很正常,你不要因此太焦慮,會好的。“
齊遠亮知道,他想要的溝通不可能達成了,隻有沉默,幹脆閉上了眼睛。如果再有什麽真實和幻想裏的危險,就盡管來吧,他聽之任之了。
醫院裏有關千千的一切,和入院前有關“溫文”一切,都是幻覺,都是症狀,他要接受這個邏輯嗎?
值班護士重新回來了,這一次帶來的不是強壯的男醫護,是一瓶吊針。齊遠亮麻木地聽從指令,挽起袖子,看著針頭紮進藍色的靜脈。
不到一分鍾,齊遠亮的眼皮就合上了。藥效發揮了,值班護士滿意地離開了,主治醫生周醫生關切為他掖了掖被角,也帶上門離開了。
齊遠亮沉沉睡去,像墜入黑暗的穀底,完全失去了意識。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那無意識的黑暗裏,一句醒目的話突然冒了出來——
“約控,約到你的最愛!”
齊遠亮想不起來這句話從哪裏來,答案又好象近在咫尺,一著急,就睜開眼睛。
吊針仍在滴滴答答,周醫生不知何時返回了病房,應該是來回查的。此刻她踮著腳,用一個注射器往吊針瓶內補充藥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