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之間,溫文恢複了常態,肢體如常,仍是那個正常美麗的女子,仍然帶著齊遠亮所熟悉的,由過去而來的氣息。
溫文說:“表麵是不重要,外表不重要,生死也不重要。”
她的聲音,她的語言,她的樣子,像深不可見的水流,讓人不由地沉浸其中。
“不對”,齊遠亮努力地抵抗著,“你說他們都是自願的,這不可能,我就不是。”
在醫院裏,千千幾乎致他於死地。在這個時候,她們之間的聯係,就不言自明。溫文所說的“我們”之中,一定包括千千。
“你是一個特例,”溫文說,“我是反對殺死你的,但是,她那麽做也有她的道理。”
“道理!什麽道理。”
“因為你是一個病人,精神病人。”溫文斬釘截鐵地說。
齊遠亮打了個冷戰,一個已經被他忘掉的不幸和傷疤重新被擺了出來,露出猙獰的麵容。
“你是一個病人,你的很多舉動、說法,對自己的認識,都是瘋狂和荒謬的。你已經不能做出正常的判斷了。所以,你的自願,不由你自己做出。”
“所以,你和千千,你們這些天使一樣的吸血鬼,代我做出讓我死的決定,你們裁決了一個精神病人的生死。”
“如果你沒病,你會懂的。”
“我隻懂得,我並不想死。”
“你不止想死,你還想回到從前。”
一瞬間,齊遠亮猶如遭到電擊。
“想想你的生活吧,是不是一團糟,是不是各方麵都接近了崩潰。在這個時候,你病了。病了,其實就是離開這個世界,就是想逃跑,想逃回到過去美好的人和事裏去,其實過去哪有什麽美好,人生的每一個時候都很殘酷,對過去的過度幻想,就是想走向死亡的明證。”
齊遠亮的生活真相被完全剖開了。
在那樣一段時間裏,他失去了婚姻,失去的事業,失去了生活的目標,過著混亂的“網絡約會”生活。直到一種奇怪的經曆到來,他才又“正常”起來。那種奇怪的經曆,正是“回到從前”。他回去了,但後來證明,那是一場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