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郢新都是在北楚郡城的基礎之上擴建而成,舉國之力大興了數年土木,後來開挖護城河的泥土無處堆積,經欽天監大司命提議,在城南砌成一座四四方方的高大土山,取其方正鎮南之意,名為方山。
方山之下有一條方山大街,是城南最繁華的一條街。
但這繁華長街的盡頭,卻有一處宅邸和一家棺材鋪,不知是不是位置偏僻的緣故,整日裏冷冷清清。
宅邸朱門虛掩,門頭挑著兩盞雪紙燈籠,一盞寫了快活二字,一盞寫了王府二字。
路過的人有晃過一眼的,也不放在心上,隻當做是王氏人家的府邸。
此時一個農夫打扮的老人提著一桶河魚拾階而上,剛要推門,突然聽到了一些奇怪動靜,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對麵的棺材鋪。
斜對麵那家棺材鋪的老板,也姓王,這真的是常見不過的一個姓。
還好他的名字還算有趣,叫王不留行,和一味活血利尿的中藥同名。
棺材鋪後院的天井下,月光蒼白,燈盞昏黃。
除了幾口漆黑棺材和一地的碎瓷爛瓦外,還有兩個躺著的重傷之人,和一群跪著哀求的船工。
王不留行是一個三十好幾的大叔,留著兩撇胡子,慵懶的倚著廊柱打著哈欠,好色的看著眼前這個身材修長的姑娘,猥瑣的想,這樣的美人要是能娶來做老婆,光這雙大長腿都夠欣賞個三年五載的。
然而他眼中的這個完美姑娘,正一拳砸碎自己珍藏的一尊汝瓷天藍釉抱月瓶。
他的臉頰隱隱抽搐了一下,手上卻不閑著,手指麻利的用雪白的蘇麻葉卷起曬幹的焚夜草的草絲,一點點的細心壓實,然後晃燃了火折子,草絲被點著後燃燒的極度緩慢,他將自製的草煙雙指夾著,淡淡的吸了一口,眼神在吐出的煙霧裏有些焦慮。
“這位姑娘,不是我不願意救,你也看到了,倆人喉嚨都被洞穿了,真的是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