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後,我已經忘記過往的很多事情了。
年少時總是會幹出各種各樣讓人完全理解不了的蠢事,並且自以為是,揚揚得意,以為眾人皆睡我獨醒。
而在成年後的某一個初雪簌簌飄落的傍晚,圍著溫暖的火爐,聽媽媽提起,才驚訝地反駁:“啊,當年的我怎麽可能那麽蠢!
”
【1】
開學的第一天,我沒有立刻去報名,而是站在分班公告欄那裏尋找歐陽淼的名字。
明知道“歐陽淼”這三個字不會出現,可是難過好像一座山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也許隻有確確實實地感受到歐陽淼的確已經從我的生活裏消失了,我才會甘心。
九月一日上午十點三十四分,陽光燦爛得仿佛一抬頭,眼睛就會被刺痛一樣。
我已經把寫有三百多人名字的布告欄來來回回看了三遍,眼睛睜得很大,倔強地抿著嘴。沒有看到歐陽淼的名字,固執地重新再來一次。即便汗流浹背,我都恍若未覺,且毫不在乎。
突然一道陰影遮住了直射在我身上的陽光。
我下意識地抬頭,何雯雯撐著一把巨大的黑傘舉到我頭頂。
她看著我,問:“你在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居然聳肩以開玩笑的語氣說了實話:“找找看有沒有歐陽淼的名字。”
“歐陽淼已經離開C市,回S市去了,這上麵不可能還有他的名字。”何雯雯說道。
我盯著公告欄後麵盛開得如火如荼的紅色花朵,漫不經心地回答:“嗯,我知道啊。”
“你找多少次都不會有他的名字的,放棄吧,別犯傻了。”何雯雯提高音量。
我都知道。
他已經離開了。C市到S市的距離,坐火車要二十多個小時,坐飛機也要兩個多小時。
我隻是,到今天才真正地意識到,歐陽淼已經離開了這個事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