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若魚
一、她已經沒有機會了
入秋以後,陽光很好。
光束透過院子裏的柿子樹,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江絮絮趴在窗口,雙手交疊撐著下巴,望著那些光影發呆。起風的時候,光斑也會微微晃動,一會兒她就晃了神。
昨天,她在望琴路又遇見了那個男人。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在街上遇見他了,她隱約記得他姓顧,叫永平,住在縣城另一頭。
她不禁懊惱,他和照片上分明就不一樣啊。
照片上的他呆板傻氣,現實裏瘦而挺拔,笑起來像陽光反射在羽毛上的光輝,他眉間那顆小小的痣,倒是和照片上一樣。
江絮絮想起那張臉,像是看見了冬日裏平靜的湖麵,不禁紅了臉,但很快她又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了。
因為,她已經沒有機會了。
二、那一刻,江絮絮意識到,她的心如清風朗月一般沉醉了
這是1982年,江絮絮十九歲。
高中畢業後,她當了一段時間的代課老師。合約結束後,她就閑在家裏了,然後家裏的親戚們自然而然地把她當成待嫁的姑娘,開始幫她介紹對象。江絮絮雖然讀了點書,但身在小城,也沒有其他的想法。
展望未來,擺在眼前的好像也隻有嫁人這條路,所以那些照片她都仔細看了,但並沒有看到喜歡的。舅媽拿過來的最後一張照片就是顧永平,她看了一眼就回絕了。
哪怕舅媽誇得天花亂墜,她也對那張木木的臉毫無興趣。
半個小城的青年才俊都沒能入她的眼,舅媽私下嘟囔,就算她江絮絮長得漂亮,家世不錯,這眼界也太高了。
接下來,便沒有親戚再來介紹了,江絮絮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忽然覺得自己不想嫁人了,要跟那些陌生的人去認識,去相處,想一想都覺得可怕。
直到不久後,她在街上撞見了顧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