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仙有做仙的樂趣,做人自有做人的愜意。我因為保留了在天界的記憶,所以更覺得在人間的自由彌足珍貴。
或許是冥冥中得了天意的照拂,我出生於鄴城富可敵國的安和侯府,而老侯爺多年膝下無所出,年逾四十才有了我這一個女兒,自然從小將我視作心尖肉、掌中寶。更讓他歡心的是,我小小年紀便展現出來超越同齡人的早慧。
七年來,我帶著天界的記憶,從繈褓小兒至總角髫年,我無時無刻不想著樺音。
說到這兒,我必須要抗議:我最不滿的就是凡間對女人嚴格乃至苛刻的要求,譬如我阿娘,侯府大夫人,從小教育我要以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為榮,況且侯府禁衛森嚴,說來可悲,在凡間這七年來,我竟然一次大門都沒出過!
我常常坐在高高的屋簷上眺望鄴城,看遠處的街市熙熙攘攘,和鹿城一般熱鬧非凡,我幻想自己會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與樺音相逢。
在凡界,我見過數以千萬的花卉,薔薇、玫瑰、百合、牡丹,它們雖然顏色不同,模樣卻如一的嬌嫩可人,遺憾的是,我從未見過通體赤紅的虞美人。
果然此花隻有魔界獨有,瑤歌誠不欺我。
“大小姐,上麵危險,您快點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聽到丫鬟繪春站在院子裏喚我。
想想也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趴在屋頂上,在常人看來的確是十分危險且瘋狂的行為。
我歎了口氣,順著梯子往下爬,一邊爬一邊道:“別喊了,別喊了,我這就下來!”
繪春看我耷拉著臉悶悶不樂,勸誡道:“大小姐,可憐天下父母心,您也要體諒老爺啊,這世人但凡有家有業的,怎麽舍得下心讓兒女出家求道呢。”
“況且,”繪春唉了一聲,“況且這世上哪有什麽神啊仙啊的,不過是書生杜撰而已,怎麽偏偏您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