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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春衫破

“落花人獨立,

微雨燕雙飛?”

薄暮中,那個一身春衫的人眼盯著這副字謎,微微沉吟著。

這裏是“江湖墟”,今日七月半,隻是這裏山太深了,天氣貪涼,怎麽著都好像山外春初的天氣。

鬼節七月半,有水盡浮燈——沒想到在“江湖墟”這樣一個靠江湖漢子們打打殺殺求生的地方,一條小巷的黑漆新門前,居然還有這樣雅致的燈謎。

那黑門很新,夾在一片白牆之間,顏色分明。隻因有雨絲潤著,倒也沒覺得刺眼。

那門口立著一副竹竿架。竿子上,貼了十幾條素白的紙。每張紙上都有字,每一張都是一個謎語,那紙這時沾風帶雨地飄著。

這一句打的是個字謎。而門口橫匾上,正題了兩個字:謎墟。

那春衫人望向門口擺著獎品的案子後麵的小姑娘,微笑道:“請問,這謎語的謎底是個‘倆’字吧?”

那小姑娘正打量著他的側影:春衫是舊的,眉眼是舊的,人不算好看,但很有味道,算不清年紀的樣子,不知怎麽讓人乍一看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的衣衫破舊。可他的笑容每綻開一縷,都像是新的。

“答對了!”

管攤子的小姑娘還沒開口,那男子背後已有一個聲音接道。

男子沒有回頭,隻是神情間添了一份悵然,沉吟道:“這麽說,‘倆劍’吳琅也已經死了?離初出道還不過兩三年吧?那時他還是個剛嶄露頭角的毛頭小夥子。他那號稱江湖無兩的快劍——雖手持不過一劍,但一出即分為倆的,號稱刺殺極品的快劍,也就這麽死了?”

身後那個女聲低低歎道:“誰說不是。這次,他失手了,都快有七個多月了。時間雖不算長,但他的名字早就被遺忘了。你看那謎麵的紙都好舊了吧?這個地兒,忘記一個人是很快的。總有新的人殺出來,橫空出世的,或瘟疫一樣鑽出頭來的。有什麽辦法?他幹的就是這個,瓦罐難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除了我這裏還留下一個謎麵,以備萬一還有惦記他的人尋來,給他們猜中了,好換一點他無意間留在這旅舍酒坊裏的東西做個念想,這個墟鎮,是再沒有一點關於他的消息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