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笙何曾不這般想,可他不能棄之不顧,薑槐萬一突然醒來,責問他,當如何?
若是他不醒,自己命搭進去,又當如何……
現下和尹申走散,各自迷失在炎宸的夢境裏,他又特別撞運,撞上了練仟霜這無頭女煞。
“你啞巴嗎?!”練仟霜把韁繩往上提了一寸,黑馬隨之高提前蹄重重一踏,本就殘損的夢境跟著一震,斷裂的橫梁紛紛塌落。
“我不是自不量力,我也算修道之人,你是邪祟,我自然要把你從官家腦子裏驅逐出去!”
“就憑你?”
夢境刹那安穩,蘇寒笙拔出桃木劍,從廢墟中站起來,揮袖散煙,劍指地麵:“我已在這條道上布下八卦陣,柱子兩側貼有符紙,你膽敢踏前一步,就會灰飛煙滅!”
馬蹄踏前一步,無事發生。
練仟霜嗤笑:“乳臭未幹,道行太淺。”
蘇寒笙退了一步,手抖了兩抖,脊背淌出一片冷汗,怪哉,這女煞如此經得住嚇?
“現在,該輪到你灰飛煙滅了吧?”練仟霜高舉月牙戟,指心而刺,一道黑影揮來一截竹削的長杆利落地擋了回去。
“練將軍,這是我薑槐的皮囊,戳壞了可不好補。”
鬥笠下仰起一張賣笑的臉,練仟霜收回月牙戟,算給他個麵子。
“你,你是薑槐?”蘇寒笙今見本尊,情之怪也。
“怎麽,和你想象的不一樣嗎?”薑槐笑靨朝陽,蘇寒笙竟有些語無倫次:“不是,你,你不該附身在我身體裏嗎?我,我也不知說什麽好……哦……還有,你,你好冷啊……”
蘇寒笙謹慎地拿指頭戳他的手背,像塊冰。
“這不廢話嘛,死人可不就是冷的。”
一想薑槐和那女煞也算同類,毛骨不禁悚然。
練仟霜將頭顱放回項上,銜接處的白線自動縫合。
瞧著這具屍首分離,靠棉線勉強搭接的軀體還能這般靈活,不由令蘇寒笙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