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本就離海很近,翌日龍舟便駛入了東海,一望無垠的海闊天空,龍舟晝夜星馳,劈波斬浪,按照師父留下的星圖前行。
初始的新鮮過後,海上的日子其實很無趣,入目便是一望無垠的藍白兩色,海天一色茫茫無際,好似永遠都沒有盡頭,時光停滯了一般。
駕船掌舵的艄手都是遠航過深海的人,深諳航海之道,所以容琛和玄羽還算輕鬆自得,不必事事操心。玄羽名為他的副手,更多的時候,是昶帝的棋友和道友。他也懂得星相,但他不懂如何觀測洋流,也不懂如何根據星圖演練方向,容琛顯然比他懂得多。我曾好奇地問過他是否出海過,他說他曾在海上漂流數載,是師父救了他,兩人成為莫逆之交。更多的事,他不肯說,隻是遙遙看著海天一色的雲,露出淡泊出世的一絲淺笑,像是陷在了遙遠的回憶裏。
我總是看不透他,眉嫵更是,雖然對他覬覦良久,卻苦於無從下手。他對眉嫵溫柔友好,卻從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好,像是兄妹,友人,親人。
情場失意的時候,人常常會投入到事業中去,於是眉嫵的一腔熱誠放到了元昭的臉上,時常追著他要給他臉上的傷痕盡善盡美。於是二層的船艙裏,時常見到一位英俊的將軍,被一位美貌如仙的姑娘追得無處可逃。
眉嫵好歹還有事業,我和寐生成了無所事事之人。容琛便教寐生和我如何觀測洋流,如何辨認星盤,如何根據星圖和洋流來推演方向。我初始也頗有興致,雄心萬丈地打算學會觀星術,很快,我的自信心碎成了餃子餡。
師父老早就說過,我和眉嫵是世所罕見的一對路癡,其實他還是不夠了解我,除了路癡,我還星癡、海癡。
為了找回自信,我開始著書,打算將平生所學記錄成書,將來到了羽人國,送給寐生,也算是全了我們師徒一場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