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絕不能讓眉嫵孤身一人留在這異國他鄉。
扶疏國主露出一絲驚詫之色,似在考慮,又似有些不敢相信,受寵若驚。
情勢危急,眉嫵眼看就要昏過去,我心亂如麻,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麽辦法阻止昶帝的荒唐。
突然,元昭從宴席上站起,躬身道:“請陛下恕罪,臣與她有過肌膚之親。”
昶帝緩緩轉過身來。
元昭單膝跪下:“請陛下責罰。”他不動聲色地低垂著眼簾,看不清眼中的波瀾。
眉嫵深深地看著他,目色中浮起一道盈盈的水光,像是被遺落在異鄉的旅人,終從萬重煙水中盼來了一葉歸帆。我亦如此,對他的感激之情,不亞於眉嫵。我佩服他的勇氣,感激他的解圍,我更擔心,昶帝會怎麽責罰他。
昶帝卻笑了:“你看,這是我天朝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神威將軍,他也喜歡這樣真實的女人,可以恣意地抱在懷裏,不論夢裏夢外,不論白日夜晚。真實或許不如玄幻的美,但能掌握,能擁有,這便是虛幻永遠都比不上真實的地方。”
“陛下說得是。”
昶帝傲慢地笑著:“朕若是你,便毀掉島上的沉仙夢。百姓沉迷虛幻,想要的東西不需要你這個國主來給予,自給自足,夢裏皆有,又何必仰仗你,敬仰你,服從你,你這個國主,早晚會被廢棄,其實你現在也隻不過是個空架子而已。”
顯然,昶帝不是請客,而是以他的王霸之道,來教訓扶疏國主。
扶疏國主舉起一杯酒,送到唇邊,依舊是不動聲色的冷靜淡漠,隻是唇角的笑意消弭無蹤。
“陛下,你看,沉仙夢開了。”容琛的話語轉移了眾人的視線,化解了扶疏國主的難堪。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一朵花上。
黑色的花瓣徐徐展開,隆重華麗,纏綿深情,如一張夜色中撒開的情網,一股淡淡的白煙從黑色的花蕊裏彌漫開,清淡的香氣傳了過來,漸漸,那香氣越來越濃鬱,船艙裏像是起了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