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容一僵。
我伸手拽住了他的腰帶,正色道:“師父說過,行醫治病之時,要渾然忘我。”
他急忙揪住腰帶另一頭。
我與他扯著腰帶兩頭實打實地拔了幾回河,到底抵不過他的力氣,腰帶被他扯了回去。
我擼了擼袖子,正欲再戰。
他撐著桌子一個鷂躍從窗戶翻了出去,離了八丈遠才停在一棵桃樹下,顫抖著手指,麵色微紅:“你……”
我攏袖暗笑,行醫多年早就練就一坨金剛不壞之心,在我麵前仗“勢”欺人,豈不是……想了半天,沒想著合適的詞,我回了靈夕閣,去洗帕子。
因為來了貴客,午飯極是豐盛,飲的是眉嫵新釀的米酒,盛放在碧玉碗中。
師父他是個講究人,每一種茶水都要配一種杯子。鐵觀音用紫砂,毛尖用琉璃,雪菊用白玉盞。眉嫵也是如此,米酒一定要用碧玉碗盛放才好看。
可憐每次我吃個米酒都膽戰心驚,生怕摔了玉碗,雖說神醫日進鬥金,但也經不起有一個燒包的師父和一個敗家的徒弟。身為伽羅的財務總管,為了收支平衡我真真是操碎了心。
米酒入口酸酸甜甜,酒氣香而不厚,薄而不淡,還摻雜一股淡淡的荷葉清香。
我小心翼翼地捧著玉碗,由衷讚歎:“美味至極,阿嫵你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救得了人,勾得了魂。簡直就是一枚宜室宜家的賢妻良母型名醫。”
她臉色浮起兩朵緋雲,卻沒有謙讓,大大方方道:“你說得對。”
容公子像是被嗆了一口,眼中閃過一道笑意。
他的吃相也真是好看,舉手之際,風度翩翩。明明食用人間煙火,卻有一種餐風飲露的感覺,頗為養眼。
眉嫵恍恍惚惚,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日,睡覺之前,突然惡狠狠地掐了我一把,喃喃道:“我不是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