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酒也有很多種。
有一種顏色紅得像血一樣的,是波斯進貢的葡萄酒。
盛在水晶夜光杯裏更美,一種神秘而淒豔的美。
白衣人淺淺啜了一口,慘白的臉上仿佛也有了種神秘而淒豔的紅暈。
他慢慢地接著道:“我的行蹤雖然很秘密,可是近年來好像也漸漸泄漏了出去,我昔年仇家的門人子弟,已有人到九華山來尋找我的下落。”
他故意不看鳳娘:“那天被雷仔除去的那一個人,就是我一個極厲害的仇家門下。”
鳳娘垂下頭,盡量不去想那個奇怪的孩子,不去想那天晚上的事。
她已看出了他和這白衣人間的關係。
白衣人道:“我雖不怕他們,可是我的毒隨時都可能發作,那時我就難免要死在他們的手裏。”
他臉上的紅暈漸漸消褪,終於又轉臉凝視鳳娘,道:“一旦我死了,跟隨我的人,也必死無疑,而且可能死得很慘。”
鳳娘沒有開口。她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他本不該把這些事告訴她的。
白衣人道:“我告訴你這些事,隻因為我……我想要你在這裏陪著我。”
他忽然說出這句話來,鳳娘也吃了一驚。
白衣人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很寂寞,從來沒有找到過一個合適的人能夠陪我說說話的。”
像鳳娘這樣的女人世上的確已不多。
白衣人道:“可是我對你並沒有別的意思,你應該看得出我已是個廢人。”
他雖然也在盡量控製著自己,可是一種誰也無法控製的痛苦和悲傷,已經從他那雙冷酷無情的眼睛裏露了出來。
鳳娘沒有讓他再說下去,忽然道:“我答應你。”
白衣人仿佛也吃了一驚,道:“你……你答應我?”
鳳娘道:“我可以留在這裏陪你。”
現在她還不能見到無忌,不管為了什麽原因,這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