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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六。
長安。
高漸飛在等。
鄭誠告訴他:“卓先生暫時還不能見你,但是他說你可以在這裏。”
小高微笑:“我會等的。”他的笑容溫和平靜,“我可以向你保證,你一定從來都沒有見過像我這麽樣會等人的人。”
“哦?”
“因為我比誰都有耐性,也許比一個八十歲的老頭子還有耐性。”小高說,“我從前住在深山裏,有一次為了等著看一朵山茶開花,你猜我等了多久?”
“你等了多久?”
“我足足等了三天。”
“然後你就把那朵花摘下來插在衣襟上?”
“我沒有,”小高說,“等到花開了,我就走了。”
“你等了三天,就為了要看花開時那一瞬間的情況?”
鄭誠自己也是個很有耐性的人,而且好像能夠明白小高的意思。
“不管你在等的是什麽,通常都不會沒有目的。”他對小高說,“你雖然沒有把那朵花摘下來,可是你的目的一定已達到,而且你的目的絕不是僅僅為了要看一朵山茶花開而已。”
“我會有什麽別的目的?”
“一朵花也是一個生命,在那朵花開的那一瞬間,也就是生命誕生的時候。”鄭誠說,“一個生命在天地孕育中誕生,其中變化之精微奇妙,世上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
他凝視著小高:“所以我想你那三天時間並沒有虛耗,經過那次觀察後,你的劍法一定精進不少。”
小高吃驚地看著他,這個長著一張平平凡凡的四方臉的年輕人,遠比他看起來的樣子聰明得多。
“等人更不會沒有目的,你當然也不會等到卓先生一來就走的。”鄭誠淡淡地問小高,“你這次的目的是什麽?”
他不讓小高開口,又說:“這個問題你用不著回答我,我也不想知道。”
“這是你自己問我的,為什麽又不要我回答,又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