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山路崎嶇。
但是這在普通人眼中非常艱難的道路,怎會放在萬劍之尊和三心神君心上,他們施然而行,仿佛是遊春踏青的雅士。
就連走在旁邊的孫敏,步履亦是輕鬆已極。隻是這深山的寂靜,卻使得她心裏沉重得很!因為此刻已是嚴冬,連蟲鳴的聲音都沒有。隻有風吹枯枝,簌簌作響,寂靜中已有蕭索之意。
轉過幾處山彎,道路更見窄狹。
三心神君對劍先生笑道:“看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玉機道人的弟子,果然不如師父,將這些終南道士,弄得這麽疏懶,你看!”
他手微指山後,道:“此時方過戌時,正是晚課之時,但此刻非但聽不到誦經之聲,連道觀鍾鳴都沒有,想是那班道士都耐不住天意,縮進被窩裏蒙頭大睡了,我見著那小道童,倒要訓他幾句。”
孫敏聽他將終南掌門玄門一鶴,稱作小道童,不禁暗中好笑,心中卻忖道:“他看起來最多也隻有四五十歲,但是成名江湖卻也有四五十年了,隻怕他實際的年齡,已經很高,看來這內家功夫,一入化境,確有不可思議的效能,就連世間傳說的駐顏之術,也是可以做到的哩!”
劍先生卻雙眉微皺,加快了腳步,朝山深之處走過去。
再轉過一處山彎,前麵有一片黝黑的叢林,他們筆直朝前走去,叢林間的小路,上麵滿鋪著碎石,但是抬著一輛大車的萬劍之尊和三心神君,腳下卻依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再走前幾步,孫敏才看見叢林裏的道觀,她心中卻也不禁一動,忖道:“時辰尚早,為什麽這道觀裏的燈光如此暗淡,真像是道人們都睡著了一樣,難道這終南派裏,真的都是懶蟲?”
劍先生更覺得事有蹊蹺,身形微長,竟單手托著那輛大車朝前縱去。
三心神君也收起了玩笑之態,掠前數丈,如靜夜中之灰鶴,說不出的那麽輕靈曼妙,絕無絲毫勉強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