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這條地道左右兩端的兩扇門戶,俱都是敞開著的,明亮的珠光,筆直地從門中照射出來,使得這條本極陰森黝黯的地道,也變得頗為明亮。柳鶴亭站在門口,珠光將他的身形長長地映在地上,他出神地望著手中的黑色小瓶,以及瓶上的“西門笑鷗”四字,心中突地一動,立即忖道:“這些黑色小瓶之上,隻隻都刻有被害人的姓名籍貫,而那‘石觀音’在此間卻已隱居多年,與這些武林人物絕不可能相識,她又怎會知道這些人的名字?除非是這些人在臨死之前,還被迫說出自己的名字來,但這似乎又不大可能。”
他思路一轉,覺得此事之中,似乎大有蹊蹺之處,對武林中的種種傳說,也起了數分懷疑。抬目望處,隻見那翠裝少女緩緩前行,已將走到地道分歧之處,心念又自一動,將瓶子揣進懷裏,大步趕了上去,沉聲問道:“這棟房子裏看來像是的確渺無人蹤,以姑娘所見,那‘石觀音’會走到哪裏去了呢?多年來進入此間的武林人士,從未有一人生返,若說俱都是被那‘石觀音’一一殺死,那麽你我此刻怎地見不到她的蹤影?若說那‘石觀音’根本不在這裏,那麽,這些武林豪士卻又是被誰殺死的呢?”
他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大,使得這地道都響滿了他說話的回聲。而此刻話聲雖了,回聲卻未住,隻聽得地道中前前後後,上上下下,似乎都在問這翠裝少女:“……誰殺死的呢?誰殺死的呢?”
她緩緩停住腳步,緩緩回過頭來。珠光輝映之中,隻見她麵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目光卻更晶瑩清澈了,就像方才懸在屋頂上的明珠一樣,隨著柳鶴亭的目光一轉,突地幽幽長歎了一聲,輕輕說道:“我現在心亂得很,你若是有什麽話要問我,等一會兒再說好嗎?”纖腰微扭,向右一折,便轉入那條通向出口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