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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銅盆裏生著很旺的火,特製的長桌上,擺著十一種酒,顏色由濃至淡,酒味也不相同,所以至少要有十一種以上下酒物來配合,才能使酒的香醇發揮到極致,盛酒的容器當然也是完全不同的。
此刻慕容秋水正在用一種南海烏魚的子,配青蒜,喝紹興的女兒紅。
先抹一層洋河高粱,在小火上烤透了的烏魚子,顏色也和花雕一樣,是琥珀色的。
慕容秋水歎了口氣,懶懶地說:“這實在是絕配!”
他在享受,韋好客在看。
“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想問我,我為什麽不殺伴伴?”慕容秋水說,“我現在不妨告訴你,我不殺她因為她配我也和烏魚子配女兒紅一樣,也是絕配。”
韋好客看著他,臉上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其實我也知道你心裏什麽感覺,有時候你一定很恨我,因為我能享受烏魚子,享受女兒紅,享受像伴伴那樣的女人。而你卻隻有穿著你那一身花七十五兩銀子做來的衣裳,站在旁邊看著。”
慕容秋水又歎了一口氣:“有時候我實在很想殺了你,因為我實在生怕你有一天會殺了我。”
韋好客居然也歎了一口氣:“隻可惜我既不是殺人的人,也不是劊子手。”
“你當然不是。”慕容秋水微笑,“據我所知,劊子手不但吃葷,而且喝酒。”
這句話他是故意說明的,因為他已經聽見了薑斷弦的腳步聲。
“慕容公子,這次你又說對了。”薑斷弦在戶外說,“我不但吃葷喝酒,而且還吃過沾血的饅頭。”
直等到薑斷弦連盡三杯以後,慕容秋水才問他:“聽說用剛出籠的饅頭沾新血吃下去,是治童子癆的偏方。”
“不錯。”
“你有童子癆?”
“我沒有。”薑斷弦說,“我隻不過想嚐嚐這種饅頭。”
他淡淡地說:“想吃那種饅頭的人,並不一定都有童子癆,就好像殺人的人並不一定想殺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