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道:“我不想。”
她居然笑了笑:“但是我也知道,你若殺了他,另外有個人一定會陪他死的。”
班察巴那不能不問:“誰?另外那個人是誰?”
“是波娃。”
她淡淡地接著道:“卜鷹要我告訴你,你若殺了小方,波娃也得死,你今天殺了他,波娃絕對也活不到明天。”
班察巴那的金弓仍在手,羽箭仍在弦,但是他全身都已僵硬,連扣箭的手指都已僵硬。
他了解卜鷹。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卜鷹。
卜鷹說出來的話,就像是他射出去的箭,卜鷹的話已出口,他的箭還未離弦。
但是箭已在弦,又怎麽能不發?
忽然間,“嘣”的一聲響,金弓彈起,弓弦竟已被他拉斷。
班察巴那的殺氣也已隨著斷弦而泄。
“你們果然是好朋友。”他歎息,“我從未想到你們竟是這麽好的朋友。”
夜深,更深。
說完了這句話,班察巴那就慢慢地轉過身,走向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永無盡期的寂寞。
看著他的背影,陽光也忍不住歎息:“你從未想到他們是這麽好的朋友,也許隻因為你自己從來沒有朋友。”
班察巴那慢慢地點了點頭。
“也許是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身子忽然如弓弦般繃緊,忽然伏倒在地上,用左耳貼地,星光照在他臉上,他臉上露出極奇怪的表情。
他又聽見了一些別人聽不見的聲音。
陽光忍不住悄悄地問:“你聽見了什麽?”
“人。”
“人?”陽光又問,“有人來了?”
“嗯。”
“是到這裏來的?”
“嗯。”
“來了多少人?”
班察巴那沒有回答,也用不著回答,因為這時小方和陽光一定也能聽到他剛才聽見的聲音了。
一陣非常輕的馬蹄聲,來得極快,眨眼間他們就已能聽得很清楚,人馬正是往他們這方向來的,來的最少有三四十個人,三四十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