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道:“我什麽都沒有考慮。”
衛天鵬道:“你究竟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小方道:“不答應。”
他的回答直接而簡單,簡單得要命。
衛天鵬的臉色沒有變,可是眼角的肌肉已抽緊,瞳孔已收縮。
水銀眼睛裏卻露出種複雜而奇怪的表情,仿佛覺得很驚訝,又仿佛覺得很欣賞、很有趣。
她問小方:“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不答應?”
小方居然又笑了笑:“因為我不高興。”
這理由非但不夠好,根本就不能成為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什麽,小方不想說出來,他做事一向有他的原則,別人一向很難了解,他也不想別人了解。
無論做什麽事,他覺得隻要能讓自己問心無愧就已足夠。
水銀輕輕歎了口氣,道:“衛天鵬是不會殺你的,他從不勉強別人做任何事。”
小方微笑,道:“這是種好習慣,想不到他居然有這種好習慣。”
水銀道:“我也不會殺你,因為我已經答應過你,絕不再害你。”
她也對小方笑了笑:“守信也是種好習慣,你一定也想不到我會有這種好習慣?”
小方承認:“女人能有這種好習慣的確不多。”
水銀道:“我們隻不過想把你送回去,讓你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等死。”
等死比死更痛苦,更難忍受。
可是小方不在乎。
“我本來就在等死,再去等等也沒什麽關係。”
“所以你還是不答應?”
“是的。”
他的回答還是如此簡單,簡單得要命。
帳篷外又刮起風,吹起滿天黃沙,白晝很快就將過去,黑暗很快就將帶著死亡來臨。
在這片無情的大地上,生命的價值本就已變得十分渺小,能活下去固然要活下去,不能活下去死又何妨?
小方又躺了下去,好像已經準備讓他們送回風沙中去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