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雖然是開著的。
卻看不見窗外的星光月色。
楚留香木立在黑暗中。
他悄悄地來,現在又悄悄地走。
既沒有留下什麽,也沒有帶走什麽。
可是他臉上的表情為什麽如此痛苦?他為什麽痛苦?為誰痛苦?
來的時候他隻敲了敲門,就這樣簡單地進來了。
走的時候他連一聲“珍重”都沒有說,就這樣簡簡單單地走了。
在這裏他雖沒有得到什麽,卻也沒有失去什麽。
在他充滿了傳奇和危險的一生中,這好像隻不過是個很平淡的插曲,既不值得回憶,更不值得向人們訴說。但他自己卻知道,這件事是他畢生難以忘懷的。
因為他從來也沒有如此接近死亡過。
“隻有看不見的危險,才是最可怕的!”
他是不是真的已看出了危險在哪裏?他究竟看出了什麽?
這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隻可惜他也許永遠也不會說了。
夜更靜寂。
剛才那一聲鑼響,和那一聲大叫,仿佛根本沒有驚動任何人。
難道這裏的人都是聾子?
難道這裏根本就沒有別的人?
至少總應該有一個——那大叫的女人。
為什麽她隻叫了一聲?
她從哪裏來的?為什麽又忽然走了?
她是誰?
這些問題也許連楚留香都無法答複。
有風吹過的時候,他仿佛聽到屋子裏傳出一陣輕輕的啜泣聲。
他想回頭,卻又忍住。
因為他知道,既不能安慰她,也不能分擔她的悲哀和痛苦——除了同情外,他什麽都不能做。
他隻有狠下心來,趕快走,趕快將這件事結束。
他這一生也從未如此狠心過。
剛才來的時候,他本覺得自己很可笑,現在卻覺得自己很可惡。
又有風吹過,他忽然推門走了出去。
他怔住。
花園裏很靜,一點聲音都沒有,但有人。